“衡衡，今天玩得怎么样？”

李瑞衡双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放轻脚步，一开门就听到这句话，入目是父母坐在沙发上等他的画面，诧异问：“你们还没睡？”

“等你呢？”

“今天过生日开不开心呀？”

李瑞衡点头，他确实度过了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生日。

陈汐：“妈妈给你买的礼物在房间，快去拆礼物吧！”

她只打量一眼他的双手即收回视线，眼角含笑：“晚上早点休息。”

李瑞衡把礼物全拢在一只手上，另只手用手背蹭了下鼻子，说好。

陈汐还是了解儿子的，虽说李瑞衡看上去一直冷冷淡淡的，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是否开心，比如现在，他满脸写上了雀跃。

情绪挂脸明明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别人发现了他的不高兴，跟你讲话时始终强颜欢笑，看得人心疼。

房间一地盛满了月光，角落影子斑驳陆离，没开灯都能摸得清楚前方路。

李瑞衡把所有礼物全部放在地毯上，他准备先洗个澡再来拆。

因心中太多牵挂，他这个澡洗得格外快，头发都没吹干就赤脚走出来。

他盘腿坐在礼物面前，举起手机连拍好几张，再挑选一些在酒店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17岁生快！「蛋糕」「烟花」】

【图片】【图片】

他凑够九宫格，最后一张是大合照。

不一会，一大堆红点出现，他首次收到那么多点赞和评论，还有自己最期待的那个人祝福，心里像裹了蜜一样甜。

叶叶是你爷爷：【小李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叶卓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李瑞衡私心作祟，截屏下这个页面，收藏起来。

过了好久，他才平复下心情，开始拆礼物。

他自欺欺人般把最想拆的那个放在最远处，视线无法扫及，但是余光拼命往哪个方向瞟。

李瑞衡快受不了自己，强忍着砰砰跳的心脏，按耐住好奇先拆完父母和其他朋友的礼物盒子，都很精致漂亮，看得出来他们花了很多心思。他一定会好好保存。

终于，轮到拆那个蓝色的礼盒了。

李瑞衡心头燥热不已，快速爬起来去洗手洗脸，冷却一番后才重新坐下来细细端详这个大盒子。

深蓝色礼盒中的礼物还被水蓝色包装纸紧紧裹住，他一只手完全拿不动。

李瑞衡抿着嘴唇，仿佛手上是一件易碎物品，他双手捧出来，整块地毯上只放这份礼物。

他喜欢得不忍心拆开，咬牙慢慢撕掉贴画纸，生怕撕坏，很快，那辆帅气炫酷的跑车显露在他眼前。

他扯出那一整张蓝色包装纸，折成一小份，连同贴纸收好，立马放在他自己的盒子里。

接着，李瑞衡才有时间欣赏这辆跑车，看着没什么奇特的，但他是第一次拥有这类东西，自然稀罕得不行，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如果有个认识李瑞衡的人在这看完全过程，肯定会大跌眼镜，小李什么时候笑得那么开心过，简直被夺舍一样。

他真想抱着这件礼物睡觉，可怕弄坏，他不敢打开防护罩，就在盒子外面伸手摸摸，所以他自然也没发现车子里面的暗藏玄机。

不算亮堂的房间里，李瑞衡的兴奋值达到最高，他本身的光芒引射到外界，比星星更神秘，比月亮更朦胧。

窗外的世界静谧，李瑞衡的心灵却难以沉静，他或许体会到比暗恋更深厚的情感，不止是单向的暗恋。

-

再在家休息一天，周一是上学的日子。

一同经历了帮小李庆祝生日的众人更加亲近，有时竟连午饭都在一块吃，他们六人就能坐满一桌。

不知从什么契机开始，李瑞衡又开始“厚脸皮”地问叶卓问题，他这回完全不掺其他任何情感杂质地与之相处，叶卓也觉得这样很舒适。

本来这个学期还有一次月考，但快要进行全省合格性考试，他们复习六门小科目的时间紧迫，于是学校当机立断，决定取消第二次月考，正式开始准备小高考。

他们六人的座位也一直没变。

姜江在讲台上宣布合格考的时间，就在明年一月份，距现在两个月都不到。

“大家不要以为你们是重高的学生就可以不重视小高考了，妄自菲薄的人每年都有，他们的结果都不太好……”

“后面一个多月的课表有变，小科目课程会增多，同学们认真复习啊。咱们是物化生班级，这三门我倒不担心，但政治是你们的死穴，好好学，听到没有？”

齐声：“听到了！”

说完这件事，姜江又点了下生活委员的名字，她站到讲台下面来，斜身靠着桌子，“我们班生活委员是个很单纯的小孩啊。”

她还没往下说，好几个同学已经笑出声来，而那个生活委员正呆萌地眨着眼睛，口型“我怎么了”。

前几天学校提出寒假前会组织研学活动，昨天姜江就让班上同学交一些班费作为到时候活动经费，由生活委员负责收齐再送到她手上。

小姑娘效率挺高的，一个上午就收齐全班班费，她中午拎着一袋子钱去办主任办公室，可那时候姜江不在，生活委员就直接把一大塑料袋的现金放在她桌上，似乎还怕老师看不见，连袋子口都不系上，就这样大大咧咧让钱接触空气。

塑料袋用的最明显的透明色，还有姜江的办公桌在进门第一张，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能看见这么一大袋子红票票。

姜江到现在还在后怕，这孩子是真虎啊，怎么这么心大呢。

她半开玩笑：“我们老师办公室是没监控的，千万不要小看人性啊，但凡少个两张票子都没地哭去。”

学校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偷窃，虽说学生们大多家庭条件都不错，那也不代表没有坏人，还有各种老师、来学校办事的其他人，都不可以随便信任。

生活委员才明白自己酿成大错，此刻红着脸低下头，都不敢跟其他人对视上。

姜江本意不是批评她，而是借用这事让全班同学引以为戒。

“钱是最敏感的东西，同学们一定要护好自己的钱，多留个心眼没错的，知道吗？”

底下的人一边笑一边说知道了。

直到下课，还有人觉得这件事情好笑，几个跟生活委员关系好的同学跑到她面前打趣：“林宝你怎么敢的，把学校的人想太善良了吧哈哈哈哈哈！”

女孩羞得不愿抬头了，“哎呀，你们别笑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姜江说了这事她才有点后知后觉的惶恐，要是钱被她弄丢，她能郁闷死。

-

一中每年都会组织这类活动，说好听点是研学，实际上就是大家一起出去玩，基本上每学期都会组织一次，其中费用不低，但大家都会积极参加。

研学会放在期末考试之后进行。

“我听上一届说期末我们只要考个语数外，所以这回可以提前准备出去旅游。”

“为什么只要考语数外？”

“听说是学校心疼我们准备小高考太累，反正合格性考试囊括了我们学的小三门，索性到时候再考个大三门就行了。”

他们都觉得这样好，毕竟小高考中的考试和期末考试难度截然不同。

叶卓若有所思，很是满意：“那不是信手捏来嘛。”

连亭：“你是幸福了，我怎么办？只靠数学怕不是要吊车尾？”

齐峰：“没事的，车尾比车头稳当。”

“呵呵，谢谢你，有被安慰到。”

对于学霸来讲，如果期末采取这种模式，还不是手到擒来，但不乏那群偏科的神，他们惨喽。

连亭保佑到时候开开心心去旅游，所以他决定现在开始好好学英语，合格考和英语复习两手抓。

当他跟大家讲出这个伟大抱负时，明随庄没忍住笑出声，连亭幽怨地盯着她，“伤心了啊。”

竟然嘲笑我。

明随庄狡辩：“不是，我只觉得，你这抱负太伟大了，还是数学考满分对你来说容易点。”

哈！

连亭知道提分很难，叹了口气，“你以为基地班那群魔鬼吃素的？”

期末考全年级同一张卷子，学校为了迎合基地班的水平，肯定不会出得多简单。

谈学习还是太伤感情，他们突然开始回忆起上两次旅游来。

一次去了大西北一次出了国，都很有意思。

李瑞衡和周郁戈这学期刚转来，没经历过研学，此刻听他们讲述到大草原的绿意滚滚、欧式建筑的雄奇高大，心里很羡慕。

叶卓从侧面抱住周郁戈，“这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啦！”

齐峰：“对啊，刚好作为这学期的最后一次团建。”

“也不知道会去哪里玩。”

明随庄眼睛亮晶晶，举手：“想去雪地！堆雪人、滑雪，南方小孩从来没见过雪。”

她真的馋很久了。

其实梨城也不是一点雪也不下，过年前后几天还是会飘几片的，但真的就只有几片，落地化掉那种，跟没雪也差不多。

李瑞衡之前生活在乡下，那儿偏僻，受气候影响，多多少少会下一些雪，他小时候经常扔雪球，此刻真挚地邀请他们有空跟他去老家玩。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如刚开学那会自卑，总认为自己与别人哪里不同，经常藏着掖着以前的生活，他知道朋友们是不会嫌弃他的。

这不，齐峰这个爱玩的第一个喊：“我要去！”

连亭不甘示弱：“我也要！”

“都去都去。”

“……”

这周正式开始复习合格考六门小科目。

对他们理科生来说，史政地跟重学一样。

历史政治还好，有点基础的他们做几套卷子就找到感觉。

可分班之后就再没学过的政治是个老大难，谁能告诉他们哲学那本书该怎么背。

叶卓也不例外地被痛苦到，她每上一次政治课就会respect一回文科生们，每天要背那么多！

她还算记忆力较好的那一类学生，可有些题目跟背的没关系，甚至说那种偏题出现在书里的地角旮旯，根本没见过。

她生无可恋地做着选择题，一节课要做八十道，感觉要做到下辈子……

李瑞衡难得见到叶卓在学习上还有萎靡的时候，撑着额头生无可恋，在题号前面写上大大的选项，并伴随着一声声叹息。

“写完题目立马涂卡，题目比较多看清楚题号再涂。”

代他们班政治课的老师提醒道。

临近下课，全班只有2b铅笔涂答题卡的沙沙声，他们都快急得流汗。

政治老师很严厉，戴着小框眼镜，从来没见过她笑，平时上起课来是会直接骂人的程度。

大家都很害怕，夹着尾巴做人。

铃声一响，“后面同学往前收。”

政治老师稍微整合了一下答题卡，跟底下人说：“等会我过来抽背，背得不好的罚抄。”说完就捏着答题卡去读卡，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得不说，她的话很管用，众人都不敢下课疯玩了，全部坐在位置上翻开书本开始背知识点。

叶卓略微有些烦躁，在整片背书声中，她选择梳头发，刚刚写了80个选择，刘海都被她摸油了。

她一边梳头发一边默背知识点，谁知稍没注意头发缠梳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