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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 > 星落凝成糖同人2 星碎 > 第103章 十方六尘·十九

第103章 十方六尘·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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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商君感觉自己依旧飘荡于虚空之中。

等待降落时,他居然又听见了熟悉的女声。

“我想要下界啊啊啊!!!”

“……”

这次居然这么快的吗?

待少典有琴再度睁眼时,又看见了熟悉的蓝色。

那是玄境。

怎么会这样?

如夜昙所言,玄境不是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奇怪。

玄商君扫了眼玄境。

莫不是自己已经活了?

所以,夜昙现在是在天界?

一定是这样的。

每次她许愿,自己就会被传送到离她不远的地方。

若是神识已经顺利合一,可能……

她真的要留在天界当那个自己的天妃了。

如此,另一个自己,是不是早已听到了她的愿望呢?他是不是已经去帮夜昙实现愿望了?

毕竟她的愿望不过是“下界”而已。

那……自己怎么办?该去哪里呢?

见不到心上人,归墟也都补好了。

他该做什么?

继续修炼?

可若是待在玄珀里……总之……

很无聊。

而且……

玄商君低头检索了一圈。

从前,自己修炼时,偶尔是会把玄珀放桌上的。

这次玄珀都没放出来……都没地方藏。

那……该和那个复活的玄商君重新合一吗?

不如就去找他,和他商量看看?

其实,神君只是想去看夜昙罢了。

不过,若是他贸然出门,被发现的话……大概是会把他们都吓一大跳。

需小心些。

玄商君担心的并未发生。

少典有琴跨出空荡荡的玄境,外面自是熟悉的天界。

同样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玄商君理了理袖子,准备前往蓬莱绛阙。

期间,夜昙那想要下界的嚎叫声不断入耳。

……有哪里不对!

若她过得好,为何要如此急切地许愿下界?这愿望为何传到他耳中?

是不是那个自己不肯让他下界?

是不是那个玄商君对她不好?!

所以她才闹着要回宫?

想到这里,玄商君的脸已经很黑了。

他必须要赶紧弄清楚这些事情!

若有人敢欺负她,即使是他自己……

也不可原谅!

正在玄商君怒气冲冲准备找另一个自己算账时,忽的看到了一片翠色的衣角自眼前掠过。

他疾步追了上去。

“清衡!”

“兄长。”清衡还是规规矩矩地与他行了一个慢吞吞的礼。

“清衡正要去蓬莱绛阙找兄长,想不到竟能在此处碰到兄长。”

是的,迟钝如清衡,并未发现自己的兄长一夜之间变得有些年轻的怪异。

“……”

他与远岫,自玄境后,也很久没见面了。虽说在寻神识的时候见过,可清衡也只当自己是神识。

此时,他看不出来自己的异样……也很正常。

玄商君看着清衡,有些失神。

“兄长。”清衡伸出手,他的掌心瞬间多了一叠纸张。

“这是我的课业,还请兄长检查。”

“!!!”这不是检查课业的时候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玄商君还是接过那叠纸,装模作样地检查了起来。

“不错,进步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找夜昙”三个字,当真看不进去!

“多谢兄长夸奖”,清衡接回自己的课业,复又关怀起自家兄长来,“兄长……你与嫂嫂如何了?”

出乎意料的,清衡拉着玄商君问了些天妃之事。

是的,除了课业外,他还有别的任务。

他之所以一早就欲前往蓬莱绛阙,正因受了紫芜的请托,来打听自家兄长和嫂嫂相处情况的。

从清衡的话中,少典有琴不难推断出眼下的情况。

就在昨日,天界神族才与沉渊族一起,从离光氏迎回了各自的新娘。

!!!

寻神识那会儿,他已得知,夜昙和青葵是错嫁了。

这会儿怎么就才成亲了呢?

莫不是自己又掉落在了哪个奇奇怪怪的时空?

“清衡,依你看,你嫂嫂……如何?”

玄商君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嫂嫂可真是非同一般的奇女子啊!”清衡絮叨了一会,终于总结道。

“是啊”,这点他的确相当认同。

毕竟是他亲自挑的嘛!

想也知道,能将足饰冠戴的……只有那个奇女子了。

……等等,清衡刚才说的什么?

不行,自己得赶紧去找她!

她不知轻重,也不知神族的厉害……

万一露馅了,他也好帮她逃出天界不是!

“清衡,咳……为兄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玄商君暗戳戳地下了逐客令。

“清衡还以为兄长会去天葩院找嫂嫂呢”,清衡开始感慨,“没想到,兄长已经练得九重金身,却依旧如此勤勉,清衡真是自愧不如。”

“你嫂嫂在天葩院?”话音刚落,神君又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完全暴露了自己心情,赶紧恢复冰块脸。

还好他对面的是清衡。

“兄长竟如此勤勉”,毫不怀疑的清衡朝着少典有琴施了个礼,“那清衡就不打扰兄长了。”

等他再抬头之时,他的兄长就已经不见了。

顺带一提,少典有琴在去天葩院的途中,还遇到了紫芜。

紫芜是自己冲上来的。

少典有琴抱了抱她。

紫芜明显很开心。

她感觉自己先前担心兄长对自己生疏了的事都是杞人忧天。

“兄长!”

紫芜自玄商君怀中抬起头,皱着眉头打量自家兄长。

“你是不是用了修容术?”

“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和嫂嫂真是愈发相配了呢!

就是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有这样的爱情啊!

!!!

“本君……之前很老吗?”

少典有琴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有很大原因是……

愁的。

外加气的。

当然,因为空间扭曲,玄珀中的时间流速也要慢许多,这也是原因。

玄珀神君的脸还和刚成年差不太多。

“比现在可老多了!”紫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已把自家兄长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兄长,你能不能把这高阶修容术的秘诀告诉我啊?”

“下次……下次啊……”玄商君敷衍完了紫芜,又向蓬莱绛阙旁边的……天葩院而去。

————————

蓬莱绛阙到天葩院,对玄商君而言,压根就没几步路。

从前那处空无一人,如今可热闹了。

夜昙已经回到了天葩院。

她究竟要怎样才能下界呀!

青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夜昙一个闪神,差点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慢慢赶紧扶住夜昙。

“慢慢……你先出去打探一下南天门的排班表吧。”夜昙紧了紧慢慢的手。

“昙昙……你真没事?”慢慢有点担心。

毕竟才发生了那种事情。

“哎呀,放心好了!”夜昙拍了拍胸脯,“本公主岂会为那些小事烦心?”

“小……”算了,也许这样,她家少主才有机会。

“那……那好吧。”慢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也不是不明白夜昙想要静静的心情。

“你……”夜昙坐下来,正准备好好思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成功下界,就看到一个白衣身影冲进天葩院。

“少典空心!你怎么在这?!”

亏自己还在蓬莱绛阙找了他一圈儿!

没找到人,夜昙就自动地将少典有琴的行为理解为——

没有担当!

“我腰牌呢!”

“腰牌,什么腰牌?”神君一时间没能理解对方的话。

“昨夜咱们都那样了,真的就不能……通融一下呀?”夜昙跑去拉人袖子。

这算等价交换吧?她也没占他便宜呀!

那样?

哪样啊?

“公主,你……”少典有琴瞠目结舌。

她整个人……看上去衣衫不是很整齐。

他们神族的婢女绝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所以说,不想歪是不可能的。

“你……”

神君指着夜昙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

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我……”夜昙顺着对方惊愕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去。

不就是……衣服没穿好,耳环剩一只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我怎么了啊?”

“再说了!本公主为什么这样,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关于那一夜的蓬莱绛阙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

“……”

天葩院的上空也开始阴云密布。

少典有琴很是恼火。

没想到,此处的这个自己金身是练到了九重,定力居然如此之差!

一些奇妙的误会产生了。

“你……”夜昙觑着眼前人的表情,意识到他是在生气。

但她一点不在乎。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补偿我?”说实在的,她也不想用这个事情去威胁人。

但姐姐那可等不得了!

“……”为什么他要补偿啊!他现在真的很想找一千年后的自己干架!

都还没成亲呢!

这像什么样子!

就在神君怒不可遏之际,忽的听到天葩院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而且……据清气的量来看,来人恐怕正是此间那个道貌岸然的!

没错,玄珀神君已经不想承认那是自己了!

“你怎么了?”夜昙注意到了他面色有变。

“有人来了。”尽管他的确是想打人,但现在还是不好让对方发现自己在天葩院。

瓜田李下不说,还会惹麻烦。

“来就来呗?”夜昙很是奇怪,“欸,你干嘛……”

玄商君化作一道蓝光,从窗户飞出。

————————

此时,门外的玄商君感觉到了些异样。

他听到了,夜昙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听声音,绝对不会是她那兽界侍从。

而且……他总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在哪里听过呢?

“天葩院如何会有男子?”

两千七百岁的玄商君毫无情商,只是疑惑地看向飞池。

“……”飞池露出一脸不敢多嘴的表情,低下头去。

他们家神君就是太单纯,有问必答也就算了,还总是不分场合的心直口快,这个性也不知道是像谁。

玄商君倒是没觉得自己有绿云遮顶的风险。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哪个好客的神仙来找夜昙罢了。

但是进了天葩院,也没看到有其他人。

“你怎么……”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夜昙有些惊讶,毕竟她对玄商君的了解不多,哪里会管他身上那些细微变化。

“改主意了?肯放本公主下界探亲了?”她一下跳上前。

“本君说了,需要向神霄玉府递交公文……身为天妃,怎可如此衣衫不整?”玄商君看到夜昙的装扮,就开始皱眉。

他默默退开几步。

“本公主乐意!”夜昙根本不鸟他。

“再说了……本公主会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啊?”

竟然还敢怪她!

“咳……”玄商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而后故作镇定地看向夜昙。

“方才可是有人在此?”因为姻缘桥和建木果实的缘故,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命定天妃。今日来这里,就是想确认她有没有事(有没有闯祸)。

问的这句话,多少也是有种没话找话的意味在。

少典有琴话音刚落,就遭了夜昙的一记白眼。

“你有病啊!”刚才自己走掉,现在换了件衣服又回来了不说……

还问她刚才是谁在这?

敢情是在耍着她玩呢!

“不答应就不答应!你在这装什么蒜呐!”

“……你!”不出所料,玄商君又被气着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哪里遇过这样无礼的女子。

“你等着!”

玄商君拂袖而去。

“……”

飞池赶紧跟上自家主子。

然而,关于“天葩院里的其他男人”,尽管风波的主角一个不在意,一个不追究……但在天界,劲爆的八卦是会自动传开的。

每一个神仙表面上虽然都是一派光风霁月的样子,实际上却都很嘴碎。

飞池那般还算好的呢。

这不,没多久,这事就被某不知名神仙编成话本,开始在天界暗中流传了开来。

终有一日,传到蓬莱,当即被玄商君(2700+)列为禁书目录的书籍。

虽然,据说这书在若干年后还是被某个小神从尘封已久的图书馆中扒出来了。

引起天界神仙争相抢购。

《天妃那不为人知的历史一二册》……那可不是任何时候会大卖嘛!

然后就又被神君禁了。

徇私意味甚浓。

但这事一度引起轰动,被戏称为“新时代的焚书事件”。

还好没有连带着坑了哪个神仙。

————————

天葩院。

“哎呀,你烦不烦啊!”夜昙看到第三次出现的玄商君,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本来她就烦着呢,如今还接二连三看到烦恼的根源,就更烦了!

“公主,要不……你去换件衣服?”

玄商君指了指夜昙的衣服。

看着她这穿戴,他心里就像被扎了根刺一样。

“待会儿再说吧!”怎么又提衣服的事情?

虽然比刚才的态度要好了不少。

“你是在为那个……”少典有琴有些不好措辞,“被欺负了的事……难受吗?”

她受了委屈,还和自己有些关系,他自当好好安慰一番。

“没有……对了,刚才补偿之事才说一半,你就溜了啊……还特地回来当着那么多侍从面训我!”夜昙眯起眼睛,“现在你来得正好!本公主想好要什么补偿了!”

“公主,你想要什么?”莫不是她之前许的那个“下界”愿望?

“还请神君准许我下界探亲!”见人不适应自己这装扮,接连两次都提到衣服,夜昙自是故意将身子凑上去。

“公主……要探谁?”她不是心心念念要离开皇宫的吗?

不过,初至天界,她定是不适应。

知她受了委屈,但是随便跑回娘家这事……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

回去,万一暴露了错嫁之事可怎么办?万一路上有危险又怎么办?

玄商君各种患得患失,将后果越想越严重。

“这还用说!探亲探亲……当然是探我姐……妹咯!”当然是探望青葵咯!

原来是探望青葵。

对了,错嫁的话,青葵公主是嫁到了沉渊……沉渊也太危险了!

“公主,你先告诉我,要去何处见你姐妹?”

“……”夜昙不说话了。

“……”她这意思就是说,要去沉渊咯?

玄商君露出为难表情。

他知道夜昙很想下界,但是,若自己满足了她的愿望,就会像从前一般消失。

他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沉渊的。

“公主,你容我考虑一下。”玄商君试图安抚夜昙。

毕竟不答应,她只会闹得更严重。

“那你可得快点想啊!本公主可赶时间呢!再给你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算她等得了,青葵可是片刻都等不了的!

——————————

玄商君偷摸潜回玄境。

他需要打听一下青葵在沉渊的境况。

神族在沉渊安插了护卫,那具体的名单,应该还在玄境。

毕竟那是机密。

在玄境,玄商君顺利找到了天界布防的各种文件。

通过特殊方法,玄商君联系上了沉渊的间者,获取了青葵的情况。

为了防止暴露错嫁之事,他问的是“沉渊是否一切正常?”

得到的回答是——一切正常。

青葵公主定是无恙了。

另一边,心急的夜昙等了一上午,再也等不下去了。

算了,以那事要挟,也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夜昙换了衣服出门,准备去找清衡骗腰牌。

之前她就盯上清衡了,这弟弟……

看上去更好骗的样子!

从玄境回来的神君还没走到天葩院,就看见夜昙着急忙慌地出来。

从她的表情来看,一定是有什么打算。

少典有琴默默跟上了夜昙。

只见她去找了清衡,豪气干云地拍胸脯说要请他吃火锅,后又托他去弄酒。

这一切都被尾随着夜昙的少典有琴看得一清二楚。

神君便在半路上拦截了从少康那回来的清衡,没收了他的酒。

就算她要喝也得和自己不是!

等他折返回来的时候,老远就能闻到天葩院那飘来的味道。

这味道还有些熟悉。

很像自己在离光氏御膳房经常闻到的那个……

肉味。

以前,他不是很习惯肉的腥味。

但去御膳房的次数多了以后,仅仅是味道,短时间内,他尚能忍受。

可这天界怎么会有肉味呢?

玄商君循着味道找去。

!!!

谁能想到,他的牛居然被夜昙给杀了,肉都还给片好了!!!

骨头就堆在天葩院前。

虽然自己一直都在玄境,和这夔牛也没有什么感情,但那好歹也是自己的牛。

“……”

看着那堆牛骨头,玄商君默默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坛,开始收拾那些尸骨。

收拾妥当后,他又在蓬莱后院找了块地,开始施法掩埋夔牛的遗骸。

天界的清气十分充足,拜其所赐,这回他倒是完全不用担心法力不够。

等埋完了牛,神君再度来到天葩院阶前时,便看到了自家天妃和弟弟不清不白的一面。

糟了,他刚刚是把酒坛放在天葩院了!

结果就是清衡和夜昙都醉倒在地了。

夜昙不知道天界之酒的厉害,劝酒的同时自己也嘴馋地小酌了几杯,这不就倒台阶那了。

!!!

这两个人居然还靠在一起!!

仔细一看,夜昙的头歪在清衡的肩膀上!!!

这一幕,落在玄商君眼里,是别提有多刺眼了!

他默然抬手,一道青光闪过。

清衡身上的令牌被收了。

少典有琴又翻了下手,变了一块假的出来,重新挂回清衡身上。

以防万一。

“……”

神君看了眼自家弟弟,绕过人,将夜昙一把抱起。

“唔……”夜昙在他怀里砸吧了几下嘴,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梦会周公。

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提醒一下她,仪态问题?

怎么能和小叔子走这么近!

成何体统!

玄商君将夜昙抱回了天葩院,又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拂过。

夜昙醒了。

“唔……少典……空心?”

她一下坐起来。

“你……想好了?”

坏了,自己吃了他牛的事,可千万不能被他知道!

不然他又要冲自己大叫“成何体统”了。

想也知道不会给她腰牌了!

“公主,沉渊一切都好。”

“……所以呢?”之前通过刺字,她也得了青葵的消息。

问题的关键不是“现在一切都好”,而是必须马上把青葵从沉渊带出来!

“我要下界!”

“……”他就知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块令牌递到了她面前。

夜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神君果真是体恤众生!”她一把将对方手上的牌牌夺过来,“多谢神君啦~”

“慢慢!”夜昙甩着牌子,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找慢慢了。

————————

弱水河畔。

“你来了啊,公主……”

玄商君转身。

他从不怀疑,她的执着……

还有气性。

“少典空心!!!”

夜昙想直接冲上去把人给撕了。

“你骗我!”

“你给我的腰牌是假的!”

“二郎神说那是天界图书馆的牌子!”

那几个卫兵还嘲笑她不认字!!!

但那都是篆体,她认不全也很正常嘛……

到最后,自己也没有把牌子扔掉,因为她还想着有机会说不定能进去看一眼……什么的。

“公主,你冷静些。”

她生气是必然的。

是的,思考再三,玄商君还是给了夜昙错的令牌。

他需要时间想个更妥帖的方式。

被二郎神阻拦的夜昙很生气。

她试图冲关,还没动手呢,就被人给请回去了。

别说二郎神了,她根本不敌南天门的普通卫兵。

正当夜昙在天葩院里生闷气时,忽然接到了一条传音符。

上面给了地图和见面时间。

“混蛋!大骗子!哼!”

“公主要探亲的愿望,我自会帮你实现。”

“……真的?”夜昙将信将疑。

“此事不急,公主,你可喜欢此处?”

“少典空心!你不要东拉西扯……”

夜昙还是下意识地顺着神君的话环顾四周,便被天河美景吸引了注意。

“这里……”

星满天坛河泻影,月离海峤树生烟。

湛湛青天如穹庐,星汉灿烂似长河。

“是哪里?”她只记得绕了好久的路。

腿都差点给累细了好嘛!

“是弱水。这里比较安静,适合说话。”玄商君解释道。

他们正身处弱水畔的白玉亭中。

他年少时,也常来此处躲清静。

“你把我找到这里,到底要说什么?”

“公主,界下真的很危险的。”

“我才不怕危险!”

夜昙转头,表示不屑。

“……”

少典有琴知道,离光夜昙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我知你是担心姐妹,可你也不该坑蒙拐骗、不择手段。”

“本公主哪里不择手段?”

“你戕害神兽、饮酒无度,昨夜你还……”神君指了指夜昙,终是郁闷地一拂袖子。

“昨夜怎么了,不就是做了一夜夫妻嘛?”夜昙自是完全没觉得昨夜那事算是个事儿。

“你还不知错!”神君的语气终是严肃起来。

这小姑娘,真是不教育不行了!

都已经吃了暗亏,居然还不吸取教训!

玄商君心一横,伸手握住夜昙的肩膀。

后者此时正双腿分开,跨坐在廊上。

这下便冷不防被按倒在亭子座椅上。

夜昙有点警惕。

“你想干什么啊?”

此时,对方的脸多半隐匿在阴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干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夜昙脑内的警铃大作。

他这是……想要和她欢好?

想到这里,夜昙登时大怒,她伸出手打算抽人一个大耳瓜子。

没想到,手还没抽出去,腕子就已经被牢牢握住。

“公主,你到底明不明白,别人想要伤害你,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玄商君有些恨铁不成钢,又不忍心真的骂她。

“一个人去看你姐……妹,危险……你真的不害怕吗?”

害怕也没用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看她!”夜昙没有一点动摇。

她一定要把青葵从沉渊捞出来!

“我会帮你。”

“你?!”

夜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还帮我呢……”

“你们都是坏人!”

此时此刻,他还压着她呢!

在这装的什么凛然大义啊!

“我看你是来找我讨债的吧!”

讨债鬼!讨厌死了!

“先前明明就是你先的……”

他真的挺委屈的。

早知道,他就不说什么成了亲再洞房了。

“我怎么了!”她都没追究,他还委屈上了!

夜昙想起昨天那事就生气。她不过是吃了他们天界的几个果子……

就结果来说,她好亏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分明就是你欠我!”完全不听她解释,莫名其妙地把她弄来天界!

夜昙已将自己假冒青葵在先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们神族全都道貌岸然!规矩又多又刻板!害得我好惨!”

“你昨天还!!!”

“……”

这绿云遮顶的感觉太过微妙,激得神君额头青筋狂跳。

“你为了下界就什么都肯做是不是!?”

“是又如何!干你鸟事!”

“你!”神君捏紧了拳头。

“若我说,你再与我欢好一次,我就准许你下界呢?”

“……”夜昙咬唇,“你真会给我令牌?”

!!!

她还真敢答应!

明明才上天一天呀!!

自己于她还是个陌生人呢!!!

“本君自然不会食言。”

神君气得,都开始摆架子了。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明明之前就已经耍了自己一次了!

“你随我来。”玄商君将人扶起来。

他将人牵至弱水河畔。

“???”

少典有琴一脚跨于水面上。

如履平地。

“等……”夜昙有点犹豫。

她抱住人手臂,不肯走了。

神君到底是不忍心看她害怕。

“……别怕”,虽然弱水之上,鸿毛不浮,但是他有法宝。

方才顺手在玄境里拿的。

“我牵着你,不会沉下去。”

“……”想起姻缘桥那会儿的前车之鉴,夜昙还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脚。

“真的不会掉下去?”

“因为有这个。”少典有琴手里拿的是个红通通的圆果子。

“这果实名为沙棠,可以用来辟水,人吃了它就能在水中漂浮不沉。当可助你渡弱水。”

“给我~”夜昙一把将它抢去,又用袖子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好看!”她顺手就给塞嘴里了。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看得玄商君忍不住弯起嘴角。

“嗯,还算好吃”,夜昙舔舔唇。

果实的味道像李子,和建木果实味道不太一样。

“公主,来。”

“来就来!怕你啊!”

这回她胆子大了,腰杆硬了,也不抓人手臂了。

二人终是来到一处看似如云海般的蓝色之前。

那连绵不绝,又像是海。

“这什么啊……”夜昙瞪大了眼睛,指向蓝色中一个像船一样的东西。

“是贯月挂星的浮槎。”

天海相通,浮槎去来定期。

居海渚者可乘槎而往。

浮槎在天际,犹可观星月。

人处星月中,则不觉昼夜。

凡人登槎,临天街,睹织女,会牛郎……

“这居然是真的?”夜昙奇道。

“真的像话本里说的那般,有天梯吗?!”

“公主,看好了。”

神君拿了清衡令牌在一边的一根玉柱上刷了一下。

本来悬停着的浮槎亮了起来。

至于为何要用清衡的……

毕竟他自己那块可没那么轻易拿了来。

“现在可信了?”

“嗯。”

“你就从此处下去,之后要记得原路返回。”玄商君将手里的牌子在夜昙面前一晃,“就神不知鬼不知觉了……知道吗?”

“想不到你想得还挺周全的……”夜昙跳起来想去抓那令牌的穗子。

她抓了个空。

玄商君当然还要再嘱咐几句。

“公主先告诉我,要约你姐妹在哪里见面?”

若是沉渊的话,他断不可能放她下去!

“哎呀,就是魍魉城啦!”夜昙觉得这地点简直完美。

少典空心自己都去的嘛!

他们就是在那里遇见的。

而且,魍魉城就和她家一样。

夜昙公主选择性遗忘自己究竟是如何“在自己家”绑人不成反被追得四处乱窜的。

“……”魍魉城也有些危险。

少典有琴持续犹豫中。

“若是碰上了坏人,你打算如何?”她可是先准备了应对之法?

“我带了之前仙人送的五雷珠防身的!”夜昙拍拍自己的胸脯。

“绝对没问题!”

“嗯……”

五雷珠威力不小,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自己肯定也是要跟着下去的。

“那……公主,可想交易?”玄商君开始拿玉牌勾人。

“……”夜昙看了会玉牌,终是一跺脚。

“那好吧!”

她直接往那浮槎船里边一躺,紧闭起双眼。

“来吧!”

玄商君俯下身去。

“……”

他感觉她很紧张。

她那简直就是标准的躺尸动作。

此时,夜昙嘴里还在碎碎念。

她是在做心里建设。

清醒时,和个不熟的人行这事,到底和被建木果实影响那会儿很不一样。

“你可得轻点啊!”她怕疼。

神君的动作顿了顿。

“……公主,昨夜之事,你还记得多少?”他还是想要弄清此事。

“我不知道!”因为建木果实的缘故,夜昙基本上一点不记得。

“如何会不记得?”

玄商君吃着自己的飞醋,“他碰你哪儿了?”

“就……嘴……唔……”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扑过去了。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

双唇相贴,又松开……

“别的地方呢……这里呢……”

“?!”

夜昙瞪大了眼睛。

莫名的颤栗让她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只觉得唇流连而过的那些地方,似是有一片火焰在燃烧一般。

“???”

当腰带被解开之时,夜昙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

这是在干嘛!调情吗?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

麻烦快点好嘛!!!

……要不要假戏真做?

亲着亲着,少典有琴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倏忽而散。

感觉到夜昙身体紧绷,玄商君的唇离开了她的肌肤。

“……哎……”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他不该这么做。

可她……为何如此呢?

身体很诚实。她的反应和梦中全然不同。

现在的自己于她,只是个陌生人。他自是知道,她明明就不愿意的。

为何如此委屈自己?

见人一直不动作,夜昙睁开一眼。

“你还要不要继续啊?”她半坐起身来。

“……别是不行吧?”夜昙小小嘀咕几声,继而开始讨价还价。

“这可是你自己不行喔,可不能怪我!”

“……”他哪里是不行啊!

他可太想了!

“你可是害怕?”

“哪有!”

“公主,此次便算了。”

孩子也教育得差不多了。

玄商君自然明白,若再下去,那可就全变味了。

他的本意只是让她警醒,不要如此随便地和人进行身体交易。

“真的?”他真有这么好心?

“只是,你需答应我,不论日后发生何事,都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

“你当我愿意啊!”

她这不是没办法么!

夜昙眼珠子咕噜噜转。

“那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喔!”

“公主,我不反悔。”

少典有琴定定地看了夜昙一会儿,抬手便捏了个昏睡诀,将人弄睡了,又抱在怀里。

为了姐姐……她永远都不顾自己的安危。

“你得保护好自己,不该因任何原因,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才是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的长大啊……”

“小傻瓜……”

少典有琴忍不住就着夜昙软乎乎的脸蛋亲了一下,随后紧抱着人,开始驱动浮槎。

琉璃槎。

造型有些古朴,然通体皆是白玉、琉璃。

取“拜华星之坠几,约明月之浮槎”之意。

一路摇曳。

虽说天河自高处落下,河流的坡度却很和缓。

天地之间,相隔九万里。

下到人间,他们仍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神君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不过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浮槎船就如一叶,自天河缓缓流淌而下,又停在海的尽头。

夜昙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乘着一马车,已是停在魍魉城城门口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少典空心并没有跟着自己。

那还等什么!

她赶紧撩起裙摆,向着约定地点跑去。

心急火燎的夜昙自是没注意到……一道蓝光跟在了她身后。

进了魍魉城,神君就能感觉到不太妙。

这里怎么凭空多出了沉渊族人的气息?

那气息还相当浓郁!

……不好,一定有陷阱!

不行!自己得赶紧想办法!

夜昙推开一药店的门,气势汹汹地跑进去。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南天门处,也有个夜昙正在闯宫。

那是神君用身外身法扮的。

他得让那位知道,公主丢了!

就算会暴露她私逃下界之事……那也比丢了小命强上许多吧?

此时的天界,驭鹤仙人也并着茶仙已经齐齐找上了蓬莱绛阙。

就在玄商君气得就要说出“按天规处置天妃”之时,飞池又带着一个让他神经狂跳的消息。

被执行的对象——他的天妃……

不见了!

顺便,他的牛也被吃了。

“!!!”不到半日就能给他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离光青葵,你好啊!!!

神君咬紧了后槽牙。

不行,自己不能失态!

就在天界玄商君堪堪稳住了自己的形象后,他迅速化为一道光。

他得去寻自己那天妃……

趁着她还未闯下更大的祸之前!

魍魉城中的玄商君尽力节省法力,才勉强撑到了两姐妹见面。

怎么还是没有人来!

另一个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此刻神君当然不会体谅另一位还要心累找人的苦衷。

沉渊那两个追上来之前,他就想拼死一搏了。

虽然此时,他无法维系人形,只是一道蓝色的光。

就算死,自己也得护好她!

还好,另一个自己……算是比较靠谱,及时出现,挡下了那杀手的致命一击。

蓝光悠然而散。

然而夜昙私逃下界的事已然闹大,根本不能简单揭过。

领了雷刑后,神君又找来二郎神问话。

二郎神是天界布防的总负责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个凡女逃下界去。

天界简直是颜面无存呐!

自己必须要将漏洞堵住!

“神君,这是那日天界各处的布防图。”

玄商君看着守卫图,拧起了两条好看的眉。

“本君记得……弱水那里不是有守卫吗?”他的指尖虚虚点着一处泛蓝的点,“怎么这几日守备如此空虚?”与其说是空虚,不如说是并无一兵一卒。

“神君您昨日不是下了手谕,说天界人手不够,弱水又是天堑,然后把守卫都调去别的地方了吗?”二郎神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主位上的人。

二郎神一脸“那不是神君的命令吗,神君您是失忆了吗”的表情。

顺便递上了批文。

是的,当然是玄珀神君将护卫调走了。

“本君何时下过这种命令?”

玄商君大惊。

“走,去弱水!”

不去看还好,一看,神君就更气了!

连浮槎都不见了!

毕竟他还是挺中意那法宝的!

“神君?”

“二郎神,你速速派人寻回浮槎!”

“是!”二郎神领命而去。

剩下神君一人独自望水而叹。

莫非这天上有妖怪?

少典有琴大为不解。

不对……

不可能啊,天界守备森严,不可能有妖物能那么轻易地混进来的。

那批文上也的确是自己的笔迹。

那么……

难道是自己为了修炼十重金身,走火入魔了?!

此事直接导致,满头问号的玄商君后来又在玄境可劲儿割了好久。

————————

蓝光重聚,汇成了一个人影。

玄商君睁开眼,回望着玄境,很是惊讶。

另一个自己还在不远处入定呢。

最终,实现了夜昙“想要下界”愿望的少典有琴发现,自己竟是再次回到了一千年前的玄境。

这都什么事儿啊!!!

而且这次,为了在实现愿望后继续维持形态,他的法力是真的告罄了。

这意味着,他必须要好好地休养生息了。

“……”神君思索片刻,当即化身为蓝光,进入安放于案台的玄珀中。

自己大概就只能等待她的下一个愿望了吧?

玄珀之中,无春亦无秋,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会觉得冷清吗?

他心中有光,便也不觉得了。

那些孤单岁月于他,并不是不能忍耐的。

因为成百上千年,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

孤寂是常态。

但……他觉得,夜昙一定会再许愿的。

现在,少典有琴唯一担心的是——

若她已经和未来的自己在一起了……

那她的愿望还能传到自己这里吗?

就在他纠结之际,发现玄珀已被人握在手中。

“咦?”外头的人似是在疑惑。

他别是发现自己了吧?

玄珀神君有些惊。

连带着他栖身的玄珀也蹦了起来,甚至闪着蓝光。

被玄境神君一把按住。

这是怎么了?

他低下头,检查了玄珀。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玄珀上加了一层印。

“……”

玄珀神君是真的很生气!

——————

昆仑。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喔,但你快点救救他啊!”夜昙有些急,没什么听故事的心情。她蹲在地上,看着躺在那无知无觉的人,时不时地伸出手摸摸他脸,满脸焦急。

她真的怕没有情就这么嗝屁了。

“公主,你的愿望我都听到了,我会帮你救他的。”年轻的声音再度响起。

因为修成三重金身引发的星震,从本体上剥离出一个他。

他穿梭于时空中,为夜昙实现心愿。

最后一次,自己藏身于玄珀中,不想玄珀被加了封印。

直到那无底洞中,玄珀替夜昙挡了一击,其上的封印被震碎……他才得以有机会重见天日。

他……和另一个自己,他们之间虽有分歧,可都是同一颗星辰的化身,也都爱着同一个人。

其实,这世间万物,在某一程度上,都是恒星的孩子。

这也是他们愿意倾听人们愿望的原因之一。

他是徘徊于时间之流的星光回声与星辰投影。

虽然缥缈,却也自由。

自己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也许,自己本就是为了此刻而存在的。

救他,也就是救自己。

他是脱落的光。

是这宇宙中的回声。

这十重金身的秘密,他也是花了很久才参悟。

那不仅是指能化出十个自己。

其意义在于分身。

就像英招这等沉渊魔头也能分身一般。

“十重金身”,可随意化身,并在不同的时空中共享意志。

他们皆是同一人。

“那你……真的不会死吗?”夜昙看了看站着的人,又低头看向床上之人。

他们俩,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且,他看上去比地上那个更年轻些。

这多少让她有点不忍心。

她不至于会天真地认为,救人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公主,如果你说的‘死’,是凡人之‘死’的话”,那我是不会死的。”

他与此间的玄商君,不分彼此,亦可说是……互为彼此。

简而言之,只有时间的差异,和脱离本体时,法力容量的差异。

分身的存在,是因为本体是无法一直跨越时间壁垒的。

自己缘何能去往不同的时间……

他也并未参透。

这一切的缘由,也许都只是出于愿望。

但那究竟是他二人中,谁人的愿望,也不得而知了。

玄商君并不知道,有时候,时空会因为各种原因用力过猛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漏洞。

“我们星辰一族的一生,算得上轰轰烈烈。生于星云,死于星云。”

“也可以说是生于归墟,死后又化为归墟。”

“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以一个人的身份的独立存在,则另当别论。”

从今往后,我究竟何时能够再见你一次呢?

你何时能记得还有一个我呢?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只有他自己记得这一切。

真的很寂寞。

自己何尝不想能陪她穿越过忧伤的夜霞,携手跌宕的天涯?

可惜,错换的时空,只是给了他们短暂携手的机会。

但是……万物留痕。

没人能否认他们也曾携手,彼此牵挂。

此时此刻,玄商君深深地凝望着身穿紫衣的年轻姑娘。

回眸的深处,情思都驻扎于此。

“公主,即使我会消失,你也不必过于伤怀。天上星辰依旧会为你而闪烁。”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能保证“你”永远是“你”的。

所谓的同一性,只能来自于连续的记忆。

虽然形体不能再以独立的形态保存,记忆却会留存下来。

“你是不是傻……”夜昙有些眼酸。

她其实……

“我……只是她的转世啦!”

“又如何?”

“为什么……决定这么做?”夜昙有些疑惑。

她只能以人的立场来理解他做的决定。

如果是她的话,她才不会管本尊的死活!

“因为,早在一千年以前,我就答应要为你实现愿望。”少典有琴向夜昙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这颗星星注定是要为这朵花而闪烁。

“做神当一诺千金。”

当然也不止如此,但……这种时候,提“爱”,就太伤感了。

夜昙从来没有看到过“没有情”笑得那么灿烂过。

尽管他的确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贱兮兮地笑过。

但眼前之人,他的笑容中有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此时此刻,夜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谢谢”什么的,也太轻了。

良久之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未来的夜昙,你是……过去的少典有琴。”

这个人大概也是孤独了很久,才来到这里。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只要能见到你,不论多久……都值得。”

“傻瓜……”夜昙一把抱住了身前那年轻的神。

“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

他二人的命运,像是被绑了千丝万缕的红线。

纷纷扰扰。

注定了纠缠不清。

“夜昙,谢谢你。”

玄商君几乎是立刻就回抱住了她。

她的言辞中有感激,也有内疚;有纠结,也有释然。

只是,有一件事情,她可能没有意识到。

虽然帮她实现愿望的一直都是身为神君的自己。

但过去的离光夜昙,也是他千百年寂寞生涯里的光。

指引着自己不断前行。

穿过命途的灯塔,即使再遥远,终也抵达。

我们分享彼此见闻中蕴含的一切悟力与喜悦。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或逆境触动的,完整的自己。

你给我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一梦浮生,感慨良多。

再见已是无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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