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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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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低矮的瓦房前,陈崖落抬头望天,轻柔和煦的阳光洒在面上,舒爽自在。

入了春后难得没有乌云缭绕,趁着晴好的天气,陈崖落拾掇出冬衣,挨个浆洗干净,拧干了水,迎风抖平整,挂在墙上钉着的长绳上。

待挂好最后一件衣裳,那扇漆面斑驳的大门被人郑重地敲了三下。

这山村坐落于华潭寺山底,道路没经修缮,前几日的雨水冲刷出的泥泞就足够让人望而却步,所以除却来往香客,鲜少有人途径。

陈崖落擦干了手上水渍,拉开门栓。

门前正站着一名高瘦的老者,慈眉善目,面上每一丝细纹都生得恰到好处,不笑时也透着亲切,精神飒爽地跨步进来,虽没穿那身金襴袈裟,仍有佛光宝相。

“师傅?”陈崖落略显惊讶,忙让开了路请他入内。

华潭寺在京城中享有美名,香火旺盛,相对来说,寺庙住持事务也是极繁忙的,鲜少有时间外出。

师傅的突然造访,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住持不经意地瞧见院里仍滴水的衣裳,笑问道:“崖落,你这是准备长住下来了?”

陈崖落将住持请进屋内,扯了最规整的椅子过来,回道:“弟子与沈家人有龃龉,不便在寺内抛头露面,与其让沈家人不快,不如这些日子暂避在此,也清净些。”

正逢春日,往年这时节,来寺内祈福的权贵络绎不绝,他如此考虑确实有些道理。

住持环顾四周,入目皆是简陋陈旧的器具,感叹如此苦行僧的生活也只有他这个小弟子才能忍受。

这样的环境哪怕搁到其他弟子身上,怕是用不了半日就要叫苦连天。

收回了视线,住持轻呷一口茶,饶有深意道:“沈家近期恐怕是无暇找你不痛快了。”

这打哑谜似的一句话着实让陈崖落不解,而住持也无心为他勘破,话锋一转道:“你这次从沈家脱困,似乎是受了他人恩惠?”

陈崖落执壶的手顿了顿,定睛在杯中茶水的涟漪,无甚悲喜地回道:“是,弟子这次能顺利无恙地脱困,全靠一位燕洄姑娘相助。”

住持清明的眼眯了眯,在齿间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似洞察也似不经意地感叹道:“真是奇了,你们两人好像格外有缘,太守府那一趟就打了个照面,谁曾想你们两个到了京城还能再次相遇。”他在陈崖落平静至漠然的神色多瞧了两眼,稀奇道:“你不怪她在太守府阻你一事?”

念起太守府那一遭,陈崖落下意识摸向腰间,待触了空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如今身在村中,惯常佩戴的短剑也不在身边。

他那次一时冲动,夜访太守府却没成事,反而惊动了守卫。

幸运的是,大多数人仍留守原地着重保护遇刺的沈星溯,所来捉拿他的好手寥寥无几。

所以他轻松地甩脱了追兵,最后驻足在一处清澈的溪流前。

他将染血的短剑浸入水中,连带着滚烫的手心。

鲜血像蛛丝般四散飘荡。

他受训十余年来,出使任务何止上百宗,从没有一次像太守府之行这般急躁过。

沈家日渐壮大,是东厂不容忽视的劲敌。

他不止一次亲眼目睹师傅在夜间挑灯,伏案查看上级的传书,呢喃中夹杂着连声轻叹。

在得知沈星溯因参加寿宴而停留在太守府上之时,他甚至没向师傅汇报,就擅自做主,决定在沈星溯身边守卫最薄弱的机会行动。

而这场突发奇想的刺杀行动最终也以失败而告终。

不知为何,黑暗中舍身扑来的女子让他动摇了一刹,做了收手的动作。

要不然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早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时至今日湮灭成森森白骨,哪有机会与他再度见面。

若是没有这个意外,他也许能将沈星溯这个心头大患当场杀死,不过若是沈心溯身死,他也定然无法逃脱,余下要面临的种种酷刑,他有信心能挺过,不会泄露丝毫隐秘。

可是后来师傅知晓此事,十分不认可他这种莽夫行为,直言他将整个华潭寺多年苦心经营当作了儿戏。

看师傅态度,似乎觉得他会在酷吏手下吐露机密。

他受师傅养育之恩,怎会因身体受损而出卖华潭寺?

这种不受信任的感觉着实难受。

所以,他如今也属实说不好,到底是怨还是不怨燕洄。

住持还在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他也向来不会巧言搪塞,便据实说出心中所想:“燕姑娘是个心思热枕单纯的人,她有护主之心,身体力行,弟子其实是敬佩她的。”

住持怔了一瞬,随即朗声笑道:“心思热枕单纯么?恐怕另有其人……我的好徒儿,你要知道女子若发狠,便会直击一个人的痛点。”

陈崖落不置可否地低下了头。

住持抚育他长大,知他不习惯表露情绪,又是个沉闷性子,便陪他坐看云转日移,春风拂过面上,和煦安谧。

最后,住持落了茶盏,叮嘱道:“我知你急于为我排忧解难,不过沈星溯已有颜公公亲自动手解决,近些日子你只需要盯着点沈家动向,见机行事即可。”

爆炸性的讯息被住持轻飘飘一句话带出,引得陈崖落惊讶侧目,再想追问时,住持已起身道:“我不便在此久留,若有别的事我会让你师兄传信给你。”

知晓再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陈崖落将住持送走,待那道高瘦的身影消失,他即刻转身回房,换了一身轻便又不易惹人瞩目的粗布麻衣。

他这些时日闭塞耳目,几乎等同于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沈家究竟出了何事。

而那道朱红色大门却诚心与他作对般再度响了起来。

这座小院今日罕见的热闹。

门外的人没立即得到回应,便没耐心地高声喊道:“小陈!小陈!你在家中吗?”

陈崖落听出是村民许大娘的声音,将最后一只衣扣别好,走到院门前拨开了一条细缝,仅露出冷漠平淡的眼,简短道:“何事?”

许大娘心宽体胖,热衷于走街串巷,总喜欢与他客套,让他不胜其烦。

许大娘今日穿了一件鲜亮的短褂,面色显得十分红润,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身子一歪,露出后面一名年轻女子,笑呵呵道:“我在村口看见这个丫头在问路,我一听,这不是要找你吗?我正好要回家,就一块把她领来了,你快瞧瞧,你可认识她?”

许大娘身后的女子原在左顾右盼,十分紧张地抱着怀中行囊,听到开门声后,偶然一个回眸,露出一张稍显疲态的清丽面容,她抿着唇,眼神中隐隐透露着期待之色。

方才还透着排斥的大门直接就打开了。

许大娘熟络地与他一笑,拔腿就要钻进来,却被陈崖落扶着门的手臂无声挡住去路。

陈崖落看着许大娘背后的人,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找我何事?”

燕洄一怔,眼风扫过一旁嗅探着八卦气息,急于伸长耳朵偷听的许大娘。

陈崖落转向许大娘,微微颔首示意道:“多谢您好心引路,谢礼明日我会亲自奉送到家中。”

神神秘秘的陈家忽然多了一位亲戚,许大娘好奇心满得要溢出来,只是被人当面下了逐客令,也只好悻悻离开。

燕洄并不急于进院,与他商量道:“是这样的,我与柳妈有些财物急于存放,想来想去都没靠谱的地方,这才来求助陈公子,不知是否方便?”

陈崖落注意到街角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上衣裳的料子也是极低廉的,袖口间沾了灶灰,露出的皮肤粗糙发黄,一瞧便知是沈府中做粗活的下人。

只是这名为柳妈的妇人,神色极度不安,只说话这功夫就向来路看了七八次。

恐怕燕洄是隐去了重要信息不提,只捡着无伤大雅的小事与他说。

“好。”稍一思量,陈崖落点头答应,退后了两步。

燕洄抱着行囊拘谨地迈过门槛,院中环境一入目后,没做足准备的燕洄直接愣在原地。

她属实没想到,这位开口闭口几句话,就敢随意倾吞沈府几千两银子的释心师傅竟如此穷困潦倒。

她迟疑地将包袱递给陈崖落,这里面装的都是她用首饰衣物置换来的金银细软,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她带着柳妈逃出沈府后,因拿捏不准景帝的态度,思量着两人少不了频繁更换住所,不适合在身上携带太多的财物。

掂了掂手里包袱的重量,陈崖落抬眸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燕洄眼神飘忽,瞧着院里晾晒的衣物,面上尽量平和无恙地含笑道:“哪里有什么事,只不过想到沈府内人多眼杂,这么多财物放在那总不放心。”

陈崖落忽然将包袱抛还给她,“抱歉,若不说实话,恕我不能同意。”

燕洄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干脆说出了实话:“沈家出了事,可能会牵连下人,我与柳妈不想遭受无妄之灾,便想在外暂避些时日,等过阵子时势平稳了再回去。”

陈崖落垂眸,遮掩愈发深沉的视线,今日师傅来时提到沈家遭难,而燕洄此行也间接证实了此事,让他不由深思,有沈阁老坐镇荫庇的沈家,何故如此。

眸光一扫,注意到湖色绣鞋的鞋边沾染的污泥已干涸,而急于赶路的主人似乎无暇处理这些细节。

“可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度抬起头时,陈崖落忽然问道。

燕洄难掩失望地摇了摇头,“客栈小店内都需要登记名册,不便于入住,若再找不到住处,恐怕我与柳妈便要风餐露宿几天了。”

燕洄苦笑地打趣了一句,本意也不是与他卖惨,却没想一向待人疏离的陈崖落竟直接邀请道:“若不嫌弃,可先住在我这,等找到可靠居所后再搬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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