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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宫闱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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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台风大,木质门窗被风撞得咯吱咯吱响。

沈淮领口敞着,胸口起伏,汗黏在衣衫上。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拎着他,扯着他,将他扔进水里。一瞬间,冰冷刺骨的水,加上那木窗透进来的冷风,令他狠狠打了个寒噤。

水深得仿佛没有底。沈淮的眼睛被汗浸湿了,他胡乱用手抹了一把,隐约感受到一个影子在他眼前一晃,沈淮没多想,伸出手用力一拽。

就像在拽岸边的一棵草。

荀安正背对着他脱衣裳。衣裳脱到里面,正露了半个后背,忽然一阵阴风过来,衣裳从后面被人用力一扯,荀安没个防备,竟被沈淮拉进了水里!

冰一般的水瞬间漫过荀安的脸,四周溅起水花。

原本好端端泡在水里的人却在此刻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荀安,迟疑道:“你……”

竟然如此热情?

荀安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想从水里站起来:“自从遇见你,我的日子简直没一天安生。”

沈淮已经习惯了冰凉刺骨的水,他身子动了动,好让自己泡着,道:“外面的事解决了么?”

“查不出来。”荀安说,“霍内官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你又是当着二皇子的面被抬出来的,他们想怀疑你,怕是也不好怀疑。”

说话间荀安哗啦一声从水里跨出来,水沿着身子滴了一地。

沈淮猛地控住呼吸,强迫自己的眼睛不跟着他走。

荀安擦干净身子,回头:“你到底怎么弄死他的?”

沈淮将自己埋在水里,好散去方才升腾起的一丝燥热。听他这么说,沈淮伸出头来,向后靠了靠,笑得有些邪性:“想知道?”

“当然。”荀安想都不想就答。

沈淮仰起脸,命令道:“去把窗户关上。风吹得我头疼。”

荀安蹙眉,沉默半晌,乖乖去把窗户关上了。

窗户一关,周遭瞬间安静下来。荀安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沈淮抬眸看他,喉结滚动:“你方才不是挺主动的?”

他的声音滚烫,眼中全是炽热的剖白。浮在这空气中的肌肤红得透亮,若雪中氤氲的红梅,一直延伸至他的脖颈处,于他的唇间绽放。

娇艳,危险。

荀安平生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男人,也能如此这般妖冶,也能……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蛊惑。

他垂眸看着对方,片刻冷静地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淮支起胳膊,湿发随意披散在他的肩膀:“小将军真不明白?”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意思对方是懂的,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荀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定在他脸上:“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感情就没什么兴趣。

沈淮似是猜透他会说这样的话,于是道:“我同你一样,对男人不感兴趣。就是想……尝个鲜罢了。”

“尝个鲜?”荀安面色冷了下来,“怎么尝。”

他如今倒要听听沈淮到底能说出怎样混账的话来。

沈淮纤细骨感的手指撑着脑袋,眼神在荀安身上细细描摹。他生得极为白净,可那眼神却带着钩子,让人觉得他天生一肚子坏水。

沈淮道:“过来。”

荀安不动。

沈淮笑了:“过来,我不碰你。”

荀安这才迟疑着走了过去。

他一靠近,沈淮便伸出手拽了他一把。荀安早有防备,身子撑在浴桶边缘,忍着怒气道:“不是说不碰么?”

“碰不了,亲一个也是好的。”沈淮恬不知耻道,“或许你不知道,从你杀我一刀起,我这心思就不纯了。”

荀安咬牙切齿:“我竟不知,你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沈淮道:“若不是我故意窃走小将军的爱马,怕是小将军不会对我如此念念不忘。唉,可叹的是,咱俩如此交情,到头来却只有我一个人陷进去了。”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荀安不禁道,“这线放得真长。”

“感动吧?”沈淮笑了笑,“感动就让我抱一抱。”

方才席面上他吃醉了酒,可以正大光明抱着荀安,乐得他差点笑出声来。

现下他酒醒得七七八八了,荀安也不给他抱了。

“你还没说,霍内官是怎么死的。”

沈淮抬起眼:“我若说,你就给亲给抱么?”

荀安平生第一次有些犹疑:“可以简单抱一下。”抱一下换想要的答案,不算吃亏。

沈淮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想明白了。”

毕竟我这人一向得寸进尺。

荀安躲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后悔了:“不说算了。”

“我说。”沈淮无奈地笑笑,牵过他的手,“想杀霍内官其实很简单。你猜这席间最不容易被怀疑的是谁?”

荀安心里猜了几个,都觉得不对。

突然,他心下一动,猛地道:“难道是太后?”

沈淮道:“是啊。她在霍内官的席面动手脚,不会有人怀疑,也不敢有人怀疑。谁会想到是太后自己毁了寿宴呢?”

荀安不解:“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内官如今虽说是太子心腹,可他毕竟是陛下的人。”

沈淮看着他说:“你太小看太后了。她对太子的厌恶,不比我少。太子害她大权旁落,害她与最爱的皇孙天各一方,这种种加起来,都足以令她置太子于死地了。”

置太子于死地?

荀安道:“太子继位,依旧能尊她为太皇太后。”

沈淮摇了摇头:“不一样的。终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

荀安道:“太后有意让朔王继位,这我是知道的。可如今这朝堂,大多数已是太子羽翼,大局已定,太后纵然有心,也无力。”

沈淮笑道:“大局已定?我看未必。别忘了,觊觎这皇位的,可不止他太子一人。”

荀安下意识道:“还有谁?”

他原本以为沈淮会说“二皇子”之类,岂料沈淮顿了顿,眼眸染上了半分淡漠:

“还有我。”

-

木窗之外,竹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斑驳的竹影打在床上,像是作了一副画。

沈淮紧紧扣住荀安的腰,倾身吻他的手指。这双手拿惯了枪,指腹粗粝,沈淮甚至还能看见到手指不自觉蜷缩时,那突起的青筋。

被沈淮这么抱着,荀安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尝试着抽开自己的手,却发现全然动不了,只好用力推他一下,道:“已经够久了。”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被谁这样热切地抱过。

沈淮吻够了,偏过头来笑着看他,一双眼眸晶亮:“我偏不。”

天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可以缠着荀安,下次再想抓住这样的机会,不知是何年马月了。

他坐着,荀安站着,两人紧贴在一起。荀安垂眸看着他,半晌道:“我哥若是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一定后悔那日从坑里将你挖出来。”

“他后悔他的。”沈淮道,“我只知道我眼里全是你。”

荀安冷笑一声:“以前你同我唇枪舌剑,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口才。”

沈淮浅笑:“你不知我的地方多了,我日后一一说与你听。”

荀安道:“尝鲜而已,何来以后?”

沈淮知道荀安这是故意拿话呛他,所以他一点都不恼,只顾紧紧扣着人,不让人跑:“我方才说我觊觎这皇位,你为什么不说话?”

荀安止住了挣扎,道:“我不信你这话。”

“为何?”

荀安道:“沈氏一族惨遭灭门,我知你心中有恨。但你心里清楚,这高位看似风光,实则千头万绪,你无意于此。”

沈淮顿了顿,笑了:“还是你懂我。”

他的确对皇位不感兴趣。他只想看太子与二皇子求而不得的惨状而已。毕竟,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利用。

手都被沈淮握酸了,荀安实在想要抽身了:“你方才吃醉了酒,现下身上还湿着,擦干了去睡吧。霍内官的事,够他们忙的了。”

沈淮却掀起眼帘:“一起么?”

荀安一僵,道:“我没这习惯。”

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睡的?

沈淮却不由分说:“眼瞧着太后是想让你我留一晚了,这里横竖只有一张睡塌,将就着吧。”

荀安道:“既要将就,你安心睡就是了,我去拿几张凳子拼一拼凑合一晚。”

“夜里风大,你会着凉的。你就这么不想——”

沈淮说着,忽然发现外面依稀有人影晃过来,他下意识挥手灭了盏油灯,扯过荀安就往榻上一躺。突遭变故,荀安没个防备,直接跌在沈淮身上。

那被子,刚刚好将两人盖上。

恰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内侍。

沈淮在黑暗中屏息凝神,盯着荀安的脸。这张脸生得极好,哪怕一双眼睛正无声地瞪着他,也让沈淮觉得内心像是被柳絮挠过,奇痒难耐。

门外的内侍见里面没个动静,又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只剩一支蜡烛,微光轻轻晃动。

荀安胳膊撑着,垂眸盯着沈淮,似乎想问他打算怎么办。被褥里的空气稀薄,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沈淮蓦然揽住他的腰,将人抱个满怀,随即脖子一仰,竟紧紧吻住荀安的唇。

这一举动,令荀安瞳孔皱缩,浑身都战栗起来!

沈淮眼眸格外平静,但他的吻却极度霸道,似乎是想将荀安口中的空气都抢夺过来。荀安在空气被夺尽的最后一刻,咬破了沈淮的嘴皮。沈淮的血沾红了荀安的唇。

被子随着两人无声地博弈滑落到地上。曲屏上两副交叠的人影被烛光拉得无尽长。

擅自进入屋内的内侍见到屏风后的景象,吓得愣住了,慌慌张张地退出来:“小、小的不知荀小将军和沈大人在,打扰了,小的这就退出去。”

荀安光着上半身,跪坐在榻上,侧眸。

他胸口起伏,抹掉嘴角的血腥,随即揉起一件衣裳朝那内侍砸过去,冷冷道:“滚。”

那内侍慌不择路地拾起衣裳退出去了。

内侍跌跌撞撞滚出去后,半晌不吭声的沈淮蓦然大笑起来。

荀安一脚踹开他,踩着被子下榻:“这内侍八成以为我们不在屋里。要是他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我定杀了你。”

沈淮笑得肚子痛,他强行定了定,这才道:“纵使我已经撇清了干系,太子还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他这是派人来看我是真醉还是假醉呢。”

荀安冷冷讽他:“现下他倒是不用怀疑你了。”

“是啊。”沈淮的嘴角扬得极高,“我也算是走运。”

荀安气得想立刻杀了他,想想还是忍住了:“你就算准太子会派人来查?”

“算不准,”沈淮道,“但太子肯定防着我。霍内官的死,很明显奔着他来的,他定然乱了阵脚。问当下谁最迫切要给他颜色的,自然是我,有我在,他坐不住。”

荀安顿了顿,道:“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了。你怎么确定沈氏一族的死,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沈淮却道:“荀安,你的腰真细。”

荀安不理睬他,道:“说话。为什么你确定沈氏的案子与太子有关?”

沈淮道:“沈氏灭门那一日,便是一位宫里的内侍过来传话的。那内侍,穿的是太子宫里的衣裳。”

不同宫里的宫人服饰规制各有不同,沈淮也是现下进了宫,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的。

荀安蹙眉:“那日是太子派人传的话?这不对。”

沈淮道:“不对在哪。”

荀安道:“沈氏灭门之际,太子正在禁足中,陛下没有解他的禁令,他又如何派人出宫?”

这倒也有一定的道理。如若不是沈淮手里攥着剧本,他还真不知道该疑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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