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时总算明白为什么温茗邀请汤昱也一起来的时候，汤昱为什么会那么高兴，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兴致勃勃要去挑礼物，为什么一直用那只猫做头像。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印证了司时的猜测。

「情境触发成功，新资料显示，汤昱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温茗。」

“可是温茗不也是我的任务对象？”

「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和汤昱一样也有好感度不是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你还提示过我。”

司时说完，立刻想到了江也，他怎么把江也忘记了？只要没有正式开始攻略，就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任务对象。

因为司时在和系统偷偷交谈的样子很像是在发呆，温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桌上的照片，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他的表情后才将洗好的水果放下：“是不是很可爱？”

司时因为他的话回神，随即点点头：“嗯，很可爱。”

“我也觉得很可爱，所以一直用沙包的照片当头像，”汤昱在此时凑近照片，完全没有注意旁边两人的表情，“不过为什么忽然给沙包改名字了，我记得它以前不是叫……”

温茗打断他，脸色发沉，语调也有些僵硬：“雪顶在出国的第一年就去世了，沙包是我后来收养的。”

司时原本就在想汤昱有没有注意到沙包和那只小猫的不同，他以为他都使用雪顶的照片做头像了，应该更容易看出来。

“怎么会呢，雪顶不是……”汤昱低头看还趴在司时腿上的沙包，“可是它们明明长得一样啊。”

意识到自己会将认不出小猫的事越描越黑，汤昱止住话头，转而说：“所以你是因为想念雪顶才养了沙包吗？”

听他这么说，司时不禁想到自己的任务，汤昱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自己就喜欢找替身吧？

温茗表情越发的冷：“不是，我收养沙包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并不是因为它和雪顶长得像，我也没有把它当成是雪顶，无论它还是雪顶，都是我养过的独一无二的猫。”

汤昱下意识看了司时一眼，司时当然明白他为什么看向自己，但眼下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只能假装不懂他眼神的含义。

司时表现得太过平常，汤昱没能看出什么，反而是温茗皱了皱眉，结束了猫的话题，问他们要不要玩游戏，还打开了电视。

午餐是温茗自己准备的，司时想要帮忙被他拒绝了，原本很活跃的汤昱则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时不时就盯着茶几上的照片发呆。

到下午分别的时候，好像就只有司时是真的很开心，沙包依依不舍地靠在他腿边不想让他走，司时摸摸他的脑袋，承诺有时间还回来看它，小猫当然听不懂，但大概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喵喵喵地叫了好几声。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加安静，司时一边看着窗外发呆，一边听系统念资料。他听得太过投入，被汤昱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汤昱在等红灯的间隙侧过头看他，半晌才说：“之前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我跟温茗很早就认识了，也算是半个发小吧，高二的时候发生了些事，他出国了，我们一直没怎么联系，希望没有让你误会什么，我一直用那只猫的头像也是因为……”

司时不置可否，说自己没有误会，还特意帮他找理由：“你是因为喜欢猫吧？”

“呃……对。”汤昱看着他平静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可惜红灯间隙短暂，他最后只能悻悻收回视线。

系统那边资料已经读完，其实内容没多少，说的和汤昱告诉他的大差不差，比如他和温茗很小就认识，一直是同校，直到高中温茗出国才失去联系。

资料上没说温茗为什么一声不响突然离开，也没说温茗对汤昱是什么态度。

「就今天的状况来说，温茗跟汤昱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明明以前那么熟悉，现在却跟陌生人似的，不会是在一起过闹得很不愉快吧？」

司时没有回应系统，他们两人的状态的确很不对劲，他总觉得不会是分手之类那么简单的原因，可别的理由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到。

汤昱用完车一般都是让家里派人开回去，这次也一样，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时看到路边有人在朝他们招手，是上午送车过来的司机。

司时下车后礼貌地跟对方打了招呼，汤昱没有说话，只是朝司机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时总觉得这名司机上车前着重看了他一眼。

看他在发呆，汤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回去？”

“等一下，”司时最近给江母设置了特别消息提醒，下车的时候就收到了，“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什么事，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司时说着，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脑海里忽然叮的一声。

「任务对象汤昱，好感度72，厌恶度0。」

司时回消息的动作顿了一下：“好感度涨了，没出错吗？”

他想不通汤昱的好感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升高，刚才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汤昱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系统没有回答，大概是也猜不出原因。

不过既然任务还在继续，那好感度高一点，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江母还是约在以前的地方，一见面就给了司时一打文件。

司时翻看了几下：“您要起诉他？”

“在离婚的问题上我们没有谈妥，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他都想要，否则就拒绝离婚，我不可能答应他，”江母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我拿到了些新的证据，过两天我会用这些东西还有你给我的录音再跟他谈一次，如果他不同意把小也的抚养权给我，我会直接起诉他，到那时，也许会需要你去做我的证人。”

“您……只要江也的抚养权吗？”

江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很意外吗？你应该有察觉到才对。”

司时的确有过疑惑，因为上次见面时江母提及江靖时就有些冷漠。

“都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爱呢，可他太让我寒心了，他竟然帮着他爸爸一起欺骗我。”江母说完抚了抚额角，似乎也有些不忍。

“他们对您和江先生要离婚的事知情吗？”

“你说小也他们两个？应该都知道吧，我跟小也提过，至于小靖……他应该猜得到，我跟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司时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亲情和家庭氛围，想不出安慰人的话，几次张口，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那些资料你拿走吧，他要是再去骚扰你，你就有比录音更能威胁他的东西了。”

江母给的文件里有对江父公司税务相关的调查，司时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这些给我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你拿着吧，别让别人知道就行，我相信你。你放心，他就算真倒了，也不会影响到我和小也，等事情结束，我会带小也出国。”

司时忽然记起江也跟他说想要考国内的学校，但转念一想，那是任务对象出错时江也的想法，说不定现在已经变了。

他收好资料，跟江母道谢。

临走时，江母忽然叫住他：“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是我被蒙在鼓里，始终对你带着敌意，抱歉。”

看她这样，司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抿抿唇：“那些……早就过去了，希望您得偿所愿。”

“嗯，你也是。”

不知江母是否跟江也提过来见自己的事，司时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了江也的消息。

江也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又说了自己的近况，其他的什么都没提，司时不清楚他现在的想法，也没问他知不知道江母会带他出国的事，只是在最后祝他考试顺利。

江父的事情解决得太过轻松，让司时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前段时间他还担心得不得了，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是他自己的变化引发了蝴蝶效应？

这样一来，之后的任务会变得轻松些也说不定。

司时才自我感觉良好了那么一会儿，就在宿舍楼门口看到了司宇呈。

他下意识转身就走，祈祷对方并没有看到自己，不过这显然是他的自欺欺人，司宇呈就是来蹲他的，在他转身的下一秒就冲上来拽住了他。

“哥！”

司宇呈声音很大，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但因为司宇呈喊了他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说别的，没什么人刻意关注他们。

“哥，”司宇呈放低音量，语气听起来竟然还有些软，“哥，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司时被他说得起鸡皮疙瘩，挣开他的手拉开了些距离：“有什么事就在这儿直接说吧。”

他虽然这么问，但能猜到司宇呈还是为上学的事来的。

“哥，我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你是不是没有去找……江叔叔？”大概是自己都觉得过分，司宇呈语速很慢，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羞于启齿，“哥，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现在转去什么学校都来不及了，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是亲人啊，你不能不管我。”

司时以为他多少会诚恳一点，没想到还是用那种虚无缥缈的亲情来绑架他。

“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哥！”司时还没反应过来，司宇呈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声泪俱下，“哥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别这么狠心好不好？我以后会听你的话的，你别不管我。”

原本行色匆匆的同学们脚步都慢下来，偷偷观察他们。

从前有口难言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司时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恶寒包裹。

人们常常会偏向看起来弱势的那一方，会哭的孩子向来能得到最甜的糖。

他没想到司宇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劝说不通，就开始卖惨。

“干什么呢？”

“司时？”

先出声的是宿管，汤昱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司时回过头，发现汤昱跟吕昊阳一起从宿舍楼外回来，俩人手里都提着外卖食盒。

大概是因为司时将司宇呈挡住了一部分，汤昱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他走上前一把揽住司时的肩膀，低下头：“怎么这是，还跪地上了，表白呢啊？不好意思哈，现在他是我的男……”

他话没有说完忽然就闭上了嘴，司宇呈已经蹭地一下站起来，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人，视线最后落到汤昱脸上：“汤昱，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