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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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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朗朗,手提明灯的宫人鱼贯而入,昭明殿内瞬时亮如白昼。三两相聚,四五成堆,众人拱手作礼,谈天说地,趁着陛下未至,好好松快一番。

江敬月与程则渊拾级而上,略去众人打量的目光,坐到了角落里。

她的视线飘向紧邻玉阶的那一席,只一眼就暗暗垂了下来。

只有……明华郡主苏汐怀在。

她垂下眼眸,自斟了杯酒,却听得身后隐隐有脚步声响起,端着酒杯的手霎时有些不稳。

“江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紧张感瞬间消逝,她缓缓起身,看向眉宇间藏着愁容的宋朝之,微微点了点头。

夏夜的暖风迎面而来,吹动鬓边几缕碎发,她抬眸:“宋公子想说什么?”

宋朝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大人,你知道子衡的近况吗?”

她心口一窒,又淡定摇了摇头:“不知。”

“宋公子与他亲近,也该知道我们如今已是陌路。”

瞧江敬月如此坦然,宋朝之噎住了,这事从头到尾都让他吃惊不已。

当初江敬月一行人启程去宁州时,他就被刑部送回了诚意伯府。

坐着马车回家时,他挑开车帘,悠悠问刑部主事赵平端:“江大人呢?”

赵平端一时愣住,想着不好暴露江敬月去宁州办差之事,急中生智编了句:“大人婚期将近,估摸着是在准备嫁妆,所以不得闲来送公子,公子勿怪。”

这么快就有了婚事,宋朝之摸了摸下巴,也不再问。

后来他被宋锡关在府中,命他在宁州盐引案了结前,都不许出去。他烦闷时无聊,就找了两个说书的进府,要他们讲讲自己在牢里时京都发生的新鲜事。

这两人眉飞色舞,头一日讲的就是“三品女官为情请旨,冷面世子不解风情”。

他正疑惑这京都哪位女官如此有魄力,看上了人就直接闹到陛下处,却听到了江敬月的名字。

嗑瓜子的手默默放下,他犹疑道:“那位世子,不会是定王世子吧。”

两个说书人点头如捣蒜,宋朝之抽了抽嘴角,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苏行舟冷峻的面庞。

他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受得了逼婚,而且江敬月,也不像沉迷美色的人呀。

莫非是那日带他回刑部,让江敬月注意到了苏行舟,又或者是自己让她去问苏行舟要账册,才有了这些缘分,他突然很担心苏行舟会不会报复自己。

后来苏行舟向他送还秦燕裳遗物,他伤感至友,第二日便去了她的衣冠冢放置遗物,也忘了这回事。

再度想起此事,是在除夕宫宴上,看着打扮极精致的好友被开玩笑却又不反驳,他觉出了两分不对劲,凑了过去:“谁当时接旨时百般不情愿,如今可莫要忘了这红线里有我的一份功劳。”

苏行舟修眉紧皱,一副看傻子的神情,心里想的全是“她恋慕我多年与你何干”。又嘴硬道:“谁说我愿意了,不过是皇命不可违。”

宋朝之睨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走开了。可后来新帝即位,天翻地覆,好友一次次去往侍郎府,每每被拒黯然神伤时,他才明白,这人不过是嘴硬心软,如今……心里嘴里都承认了。

“我知道江大人心意已决,只是相识一场,总还有旧时共患难的情分。”他咬了咬牙,“他如今在府中实在是不好,能否请大人去看一看。或者,有句话让我递给他也行。”

这些日子,她有意回避定王府的消息,并不知苏行舟是何情形。但如今仅凭“实在不好”这几个字,她也能懂苏行舟的锥心之痛。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知眼下不能同行,又何必给他希望,命与情,她只能选前者。

“宋公子,让无情人去劝有情人,是要后者痛上加痛。”她垂眸,“况且苏世子是个要强的人,应该会讨厌我落在他身上那怜悯的目光。”

这番言语字字切理,宋朝之无言以对,他拱手一拜:“叨扰江大人了。”随后带着了然的神情转身离去。

点点星子萦绕于皎洁明月旁,江敬月半倚着宫殿外的廊柱,任凭夜风吹散残留的伤感。

“你脸色不好,可有什么大事?”程则渊看向缓缓落座的江敬月,温和道。

她淡然一笑:“是些私事,无碍。”

不久后,帝后乘着御辇,盛装而至,小皇子被嬷嬷抱着,亦跟在身后。王室宗亲纷纷起身,内阁首辅高珃,次辅徐念仪领着诸臣下拜,齐呼万岁千岁。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盏盏明灯,珍馐无数。杂技艺人衣裳鲜亮,身姿灵活,一举一动叫众人目不转睛,连连称好。苏修远听了几箩筐的吹捧赞颂,心情极佳,瞧着他们演得好,抬手便是金玉赏赐。

江敬月看着十几个杂技艺人躬身退去,向程则渊使了个眼色。

如今正是苏修远酒劲上头,众人半酣的好时机。只是正欲从侧门离去时,听到了宫人的一句惊呼。

一名宫人滑倒在地,正捡起承盘,慌忙起身。行过她身旁时,衣衫上传来浓重的酒味。

她又回头盯着方才宫人滑倒的那处,那些水渍……竟都是酒。

这席位该是禁军副统领严继春的,他素来酒量不差,为何会将酒偷偷倒掉。

“阿月,怎么了?”

程则渊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断了思绪,没有言语。

“宴会有人逃酒也是常事,或许他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江敬月思索无果,笑了笑,二人一同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后殿的一间暖阁里,杂戏班子众人正在休整换衣,温秋蘅从包袱里拿出了太监衣衫,朝门外张望着。

瞧见二人赶来,忙不迭迎了上去。

程则渊换了太监衣衫,又拿了扮太子的行头,自后门溜了出去,正清宫旁不远就是一座废弃的宫殿,那里有接应他的人。

江敬月与温秋蘅换好衣衫,也踏出了暖阁,身后传来了尖细的声音。

“哎呦呦,我说你们俩上哪躲懒去了,还不给我去给各宫送新制的衣衫,晚了娘娘们离宴回宫,没见着东西可是要发火的!”

路过的宫人见管事训人,都快步走开了。

这是唐言海留在宫内的人,针工局的佥书金顺,来得真是恰到好处。

二人手捧承盘,弓着身子,紧跟着金顺,终是一路顺利进了后宫。

“沿着此路往西走,穿过春和园,拐入东巷,就到正清宫了。”金顺压低声音,“我不能离开针工局太久,恐惹人疑心咱们的计划。还请二位小心。这条路虽僻静,可也有禁卫巡查,遇着了就说去给李妃送衣衫便好。”

二人微微颔首,算是在此危急之刻谢过了金顺的相助之恩。

一路向西,宫道越来越狭窄,往来的宫人也越来越少。穿过春和园时,蝉鸣声骤起,每一下都落在了二人心上。

已入左巷,正清宫的牌匾近在眼前,余光看去,守卫已经被引开了,可江敬月却顿住了脚步。

温秋蘅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也停下了脚步,和她紧贴在红墙边,两人清瘦的身躯都被红墙的影子罩住。

她看到江敬月面色凝重,眼眸低垂,攥着袖口,一副艰难思索的模样。

一路上都没遇到过几个禁卫巡夜,这不符合金顺方才说的情形,她又回来起了严继春故意倒掉的酒。往往放松惬意时才能安享美酒,他不肯喝,是因为今夜不能醉倒,说明他……还有大事要做。

两件事联系起来,江敬月白净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浑身因寒冷而抖动起来,丝毫感觉不到夏夜的温暖。

她猛得抓过温秋蘅的手,用指尖迅速写下:“事败,有内奸。”

相比于皇宫内的热闹,定王府却是清清冷冷,王爷王妃与郡主都不在,唯一在府的那位主子将自己锁在房内。女使仆从们行至望舒轩,都放轻了步子。

望舒轩内,清风微微拂过荷塘,那泛起涟漪的声音清晰可闻。偶有几只蜻蜓飞速点过水面,只留了残影在半空里。

窗棂半开,明月直入,尽数流泻在苏行舟身上。他缓缓睁开眼,挪动了下倚着床的身子,抬起酸痛的左臂,想抓住这份皎洁。

月光透过他的指缝,再次照在了他的脸上,照见他红肿的双目与憔悴的容颜。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将床上的酒壶扫落,成了寂静夜中的一道清脆响声。

残酒溅到了画轴头处的宣纸上,他慌忙翻下床,捡起了半扔在地上的画,双手展开,久久凝视,重演了那七年半以来无数次做过的事。

对着月光瞧,这画更美了。

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如此清丽的人,飞扬的神韵,有情人的笔,怎么能不美呢……

“嘭”的一声,白砚狂奔了进来,差点被满屋的酒壶碎片绊倒。

“出去!”苏行舟冷冷转过头,“不是说过了吗,没我的令,谁都不许进。”

白砚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定定站在原地,喊道:“主子,宫中传出消息,江大人她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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