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知晓时机已到呢?
在遇到乱步的那一刻,我便知晓,我笑着看着对面的乱步,他朝我伸手。
“这是上次答应你的甜品。”我自然地递给他手上的甜品。
乱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我说:“你要去救那个人啊,他往那边走了。”
“谢谢。”我朝着那个方向走,与乱步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开口道:“你应该已经完成了请求,如果过去了,就真的会被死死缠上哦,这说不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已经有一个抓着你了,你确定要再来一个。”
我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笑着说:“这样啊……那不是……更有趣嘛~”
“啊啊,这样啊,随便你吧,真是没一个听劝的。”说着他便挥了挥手,接着便往前走了。
在遇到乱步便知道目的地并不远,没一会儿我就到达了。
废弃的工厂厂房,周围荒凉寂静,当我来到铁大门的门口处,隐约能够听见里面战斗响起得木仓声。
我毫不犹豫地将大门推开一道口子走进废工厂,激烈地战斗使他们二人虽然发现我的存在,但是都无暇顾及我。
而就在他们二人对峙开出最后一木仓时,我默默看着织田作之助和纪德双双倒下了。
我立在那空旷的废工厂中,慢慢走过去站定在织田作之助的面前,扶起他,他坐起身,伸手从胸口掏出一本书,这是我送给他的那一本。
子弹穿透了书页,但被我放在里面的金属书签阻挡了。
我们看着书沉默着,织田作最后还是默默将书收回放好,然后走到纪德面前。
他垂眸看着倒地的纪德,没有任何表情,但浑身透露出颓废与悲伤,战斗在身上留下的伤口仿佛不存在,红色慢慢浸透他的淡褐色的衣服,混杂成深色。
我有些好奇,所以淡淡开口道:“我被人拜托救你,你要埋怨我吗?埋怨我没有救那些与你相关而死去的人,只救了你,埋怨我没有阻止你打破自己立下的誓言,埋怨我在你想同归于尽时拉住了你。”
“……说没有一点怪罪是不可能的,我也有想如果是你,那么你为什么不救下他们,但是没能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更何况你已经告诫过我了,所以我不会埋怨你。”他回答道。
“抱歉,我现在无法向你救了我而道谢。”他再次说。
“这样啊,没事,毕竟我只是完成别人的请求。以及真的不多埋怨我一点吗?这样说不定会轻松一点点。”我摆摆手说,毕竟他本来是想这么死去的,对于想死去的人来说,我从不认为救下他们是所谓需要感谢的“帮助”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不会埋怨你的,也不会埋怨太宰。”看来他已经猜到了拜托我救他的人了。
我不在说话,转身走出去,在门口遇到了赶过来的太宰。
他急匆匆地赶过来,苍白的脸色并且喘着气,那无光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说:“还活着。”
因为我的话他眼眸微微亮了一下,但似乎想到什么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我看了他一会儿,抬起双手做出要拥抱的样子说:“你需要安慰吗?”这只是随意一说,我其实并不认为太宰会过来。
就在我打算放下手臂时,他猛得冲过来抱住我,还特别紧。
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最后还是选择放着他背上。
我又一次说:“要埋怨我吗?毕竟我本来是可以救下那些孩子和那位大叔的,本可以让织田先生不面对这场悲剧的。”
太宰嘴唇微微颤了一下,回应道:“不,我拜托你的本就只有救织田作之助,而那些人我是打算自己救下的,但是……”时间太短了,他无法在mimic的手中保证万无一失地救下他们。
并且他为了救织田作,其实自私的早已做好万不得已舍弃他们的准备,他忍不住在内心自嘲:我可真是卑劣啊。
“以及你其实救不了他们,你的异能力一定是默认将自己放在第一的,你与他们本就是陌生人,不可能为素不相识的人让自己陷入危险。”他继续补充。
他说的没错,我其实是有想过的,思维,尤其是潜意识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好控制,所以我使用[幸运]的基础一直是作用于自己。
我对于那些存在的印象只有剧情中是好人,而这种程度不会让我想去让自己面对危险,哪怕我知道这是个游戏,因为太真实了。
更何况对于游戏,我本就有着如果变成这样的场面会是怎样的情况的好奇。
而现在场面也如我好奇的心所想要的那般“有趣”。
以及所谓的“命运”也在推波助澜,使太宰手足无措吧。
我垂下眼皮,心想:这可真是,好吧,虽然这剧情还挺不错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说让他们埋怨我,是因为我正直的良心有些愧疚呢。
“这样啊,那就向我抱怨吧,你现在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着的。”我说着,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背脊,对他让我有些疼痛的紧紧的拥抱没有任何表现。
真糟糕啊,他看上去再不“发泄”一下,要活活把自己憋死。
“……森鸥外是个混蛋,他好讨厌,mimic也好讨厌,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织田作。我好怕,好怕织田作讨厌我,是我让他进入港口Mafia的,是我没能救下孩子和大叔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嘴里一直重复着,头埋在我肩膀上,我感受到些许湿润。
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由织田作说比较管用吧。
所以我选择保持沉默,我拉住他的手,把他从我身上扒了下来,然后和他额头相抵,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瞳孔说道:“织田先生在里面,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受伤了,去帮帮他吧,去和他聊聊吧,不要害怕,没事的。虽然我感觉我没什么立场和资格说这句话,但是我认为还是说一下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出来,所以去吧。”
接着我不再看太宰,将他一把推进去了,然后关上门。
看了一会儿关着的门,我回头看向站在一段距离外的坂口安吾,他显然已经呆在那一段时间了,我并不在意,只是对他说:“过一会儿,你也进来吧,有些事情最后是及时当面说清楚,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之后我便不再理会一脸复杂的坂口安吾,靠在门旁等待。
过了一段时间,坂口安吾深息一口气也推门走了进去。
但是在他将要进去时,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埋怨于我呢?这样不是会轻松很多吗?而且我也不介意。”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他没有转头而是低头苦笑着回应我:“大概是因为我们都认为在这件事中罪人只会是我们自己,而你就像好心碰巧减少了我们罪孽的路人。”
本就于此无关,又怎会让愧疚的罪人埋怨。
“如果埋怨你,那作为罪人的我们大概会羞愧至死吧。”他用有些调侃郁闷地语气说出这最后一句话。
三个都心怀愧疚的人,大概本是会避开彼此的,从而不知道下一次聚在一起喝酒闲聊是何时。
但是只要能够有所交流,哪怕无法释怀,应该也能够共同背负,至少在那条被自己定下“罪”的道路上不是孤身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