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兄的伪装术真是日益高超,真是连我都骗过去了,”四皇子擦拭着手中的长剑,那是一把由上等金石制成的单手剑,稍一不慎就会被它的锋利的剑锋割裂。
三皇子端着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手腕轻转,微微摇晃着它,杯内清澈透明的酒水在里面转了个几圈,最终被他倒入口中,一股灼辣感在口腔里迅速蔓延,似乎喉咙都被酒气辣到。
他咳了几声,“这点伪装术,在七弟那边可是不够看的。”
剑托传来一声“咔哒”,那把长剑摆在了上方,正对着屋门。
“季铭玉不如季游好糊弄,下一步要怎么做?你还是装病?”
“装病骗不过他,”三皇子季皓良说,他的腿上盖着一张厚重的毯子,“昨夜里,他去了梁府。”
四皇子季应一时惊愕,“他当真住在梁府了?”
季皓良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后说:“若没有人相助,你以为他怎么去的锦山,去那地方拜师修仙?”
“三皇兄,你为什么那么清楚?”季应托着自己的下巴,狐疑地看着他,“该不会我的事情,你也查得清清楚楚吧?”
季皓良抬眸瞅一眼季应,语气轻蔑地说:“呵,我要是想害你,还要等到这时候?”
季应还是没有把心中的顾虑打消掉,只是目前同为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不信季皓良会在暗处给他使坏。
即使他真的反水,以自己的军队人数,照样可以把他杀死。
床上,季铭玉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卷成了一个圆球,他的身旁是一条睡得非常板正的人。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正好打在了季铭玉的脸上。
眼皮动了动,季铭玉舒展开身子,睁开眼睛起身下了床,游离的目光闪到了在床里侧的虞靳淮。
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在脑袋里炸开,季铭玉的耳朵红透了。
虞靳淮挺直的身体动了一下,与季铭玉一样,他也是先睁开了眼睛,速度缓慢地把身体立了起来,一只手抬起揉揉眼睛,一头白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随着他的动作改变,有几缕发丝移到了身前。
“我吵醒师尊了吗?”季铭玉不敢去看虞靳淮的眼睛,在虞靳淮起身的时候他就已经背过身去。
“本就该醒了,”虞靳淮说,季游的那只信鸽站在窗口处不停地“咕咕咕”,双翅展开着,就在窗台上一下又一下的跳起落下。
季铭玉的听力不像以前那么好了,可是这种近距离的声音,他还是听个一清二楚。
一边是正在整理衣服的师尊,一边是正在叫的信鸽,季铭玉一时无从选择,信鸽的叫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急促。
没有他法,季铭玉只能走到窗台处,去安抚一下信鸽。
走到窗口前,看到梁文礼正往这里走来,季铭玉莫名的有一种紧张感。
他回过头看了眼床上,哪还有虞靳淮的身影。
危机解除,季铭玉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趁着梁文礼还没敲门,他快速地叠了一下被褥,又舀来凉水草率地往脸上扑了一把。
“咚咚!”
就在季铭玉要把用过的水倒掉时,敲门声响起。
“铭玉起了吗?”梁文礼在门外问了一声,信鸽依然在窗台上站着,它歪着头看着站在门外的梁文礼,又是几声咕咕。
季铭玉扯过手巾擦了脸,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头后才开了门。
梁文礼的个头与季铭玉差不了多少,两人站在一起时差不多可以并肩,得了季铭玉的允许后,梁文礼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屋内。
两人各坐一边,在正堂里相顾无言.
梁文礼先开口:“今日那四皇子估计还要来,”他说了一半又自己停下,等着季铭玉给他一个回复。
可惜的是,季铭玉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头问下去,他的眼神看着窗外,像是在看着窗台的信鸽,又好像在看着别的什么。
约莫一炷香时间,还是没等到季铭玉的回复,梁文礼不再等下去了,他站起身来,临走前朝着季铭玉说:“梁府不会把你送出去的。”
说罢,梁文礼离开了轻鸢阁,临走前还给他关上了门。
梁文礼离开,虞靳淮还是没有出现。
信鸽扑腾几下翅膀,试飞了一小段高度,而后直接从窗台起飞,季铭玉走过去后,早已不见鸟影。
季应说到做到,梁府正门外,他扯着嗓子喊着府内的人。
门内,守卫的几人搬来几棵厚重的木头,意图将大门堵住。
见喊门不应,季应下令命自己的手下破开大门,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撞门声在街坊中响了起来。
附近的乡民们不知其缘由,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来讲,纷纷指责着季应的吵闹,责备他的这种扰民的行为。
季应调转马头,刚要开口与其争论,季皓良从后方赶来,骑马从季应身旁经过时,瞥了一眼季应,胸口起伏叹出一口长息来,似乎是在表达对季应所作所为的无奈。
季皓良从马背上下来,安抚着那些乡民:“晚辈这弟弟从小性子直来直去,前几日得了消息,这户人家早些年间收养了晚辈另一位弟弟,他一时着急,这才用错了法子,打扰到各位长辈实在是抱歉。”
一番话后,有几位乡民熄了怒气,摆手走开,有些却仍旧还是要讨个说法,三言两语间,梁府的大门打开了。
梁大人摸着胡须,危言正色地说:“二位虽是远道而来,可是砸老夫家门是为何啊?”
那几位乡民想来也是知晓梁大人的善举,刚一看见他出门,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到梁府门前,向梁大人告状:“他们说大人您之前收养过他们的弟弟,这是来要人来了!”
“看他们穿的衣服这么好,想来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丢了孩子怎会找不到?”
“就是,当哥哥的行为这么差劲,弟弟肯定是受不了了自己走的吧?”
……
小伙子们刚开个头,就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乡民们凑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场面一时分外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