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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百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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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菜市,烈日下,暗红的血迹泛着光芒。

行刑结束,李心桐抬起似有千斤重的脚,上前,拾起一颗颗面容熟悉的头颅,将它们一一归位。

安置完最后那颗头颅,她缓缓后退,挥手,镇西王府的人快速上前把宁朝颂的尸首拖走。

又有人端来香炉,点燃三炷香递给李心桐。

在所有人百姓震惊的目光下,镇西王给今日斩首的贼人上香,跪地磕头。

更瘆人的是那句:

“诸位,一路走好,黄泉见。”

李心桐起身后,看向监斩台,“王大人,这些人我能带走了吧。”

百战将军王的杀气如山压下,负责此次监斩的刑部官员,双腿一软,朝镇西王跪了下去。

“可、可以。”

李心桐朝他点头,而后看向李月,李月朝人群招呼了声。

早就备好的棺木穿过人群,去到李心桐身后完成它们的使命。

直到棺木抬走,人群散去,大理寺少卿哆嗦着腿上前。

“王爷,我们该回大理寺了。”

可怜年轻的大理寺少卿大人,连监牢二字都不敢提。

实在是,浑身悲伤与杀气的镇西王,太过骇人。

李心桐盯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他身后。

镇西王眼中的嫌弃太多明显,大理寺少卿猛的转身,瞬间滑跪。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他这一跪,除了李心桐,四周瞬间没有了站立的人。

建烨帝越过大理寺少卿,行至镇西王身前,静静的看着她。

镇西王抬头回视,这一刻他是君,她是臣。

“心桐,我来接你回家。”

她嫣然一笑,“好。”

这一刻,他是谢朗,她是李心桐。

曾经的未婚夫妻,战场生死相依的战友。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他眸底深处压抑着熊熊怒火,是驯服烈马的志在必得。

她掩下的是浓到化不开的杀意,是不死不休的决心。

建烨帝牵着镇西王的手登上龙辇这一幕,骇得所有人瑟瑟发抖。

大烨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搞……龙阳之癖!

他们会不会被集体灭口?!

比他们更忧愁的是满朝文武,这二人,他们是一个也惹不起,却不得不劝。

连夜写劝谏奏折,写得挠头抓耳,怎么才能委婉得既劝了帝王,又避开镇西王?

帝王震怒,最多贬官回老家吃自己,惹怒了镇西王……

请参照以往以身试刀的那些同僚(贪官),以及今日的宁氏。

要不别写了?

嗯,其他官员能愉快的从心了,但,御史台它不行啊!

它,它命苦啊!

战战兢兢上早朝的御史台官员们,被帝王上来就宣的圣旨,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西王李心桐,以女子之身百战不殆,劳苦功高、功勋卓著,乃天下表率。

特授予镇西王《太学》院长一职,准其王位、官职世代相传。

钦此!

寥寥数语,平等轰炸满朝文武。

空气凝滞数秒后,轰然炸响。

世袭王位再过份,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同意,《太学》可是大烨培养人才储备官员的地方,怎可让异姓王,让女子插手!

“陛下!镇西王以女子之身入朝堂,乃死罪!”这是隐藏未灭的宁党。

“陛下!异姓王爵位三代而止乃祖制!”这是宗正司代表。

“陛下!镇西王乃军神,要教也该教武院,万不可任《太学》院长一职。”这是文臣世家。

“陛下!官职切不可世袭!”这是吏部。

武将们看着全员跪下的文臣们,一脸茫然。

他们的大将军王是女子?!

正在被所有文臣全员抵制,他们该怎么办?

建烨帝嘴角上扬,前所未有的觉得大臣们呱噪的声音,如此动听。

这道旨意非他本愿,是李心桐跟他谈的进后宫的新条件。

且,他只负责颁布圣旨,能不能得实施全看她自己。

“镇西王,你如何说?”

那道身影逆光而来,细碎的朝阳洒在暗红朝服上,映得来人额上的刀疤,格外的显眼。

跪地的文臣们嗓子像堵了一团棉絮,哑然失声。

那道疤在向所有人朝显它主人的赫赫战功,这是位彪悍的大将军王,不是普通的内宅女子。

李心桐单膝下跪,“陛下,臣多次重伤垂死,早已失去生育能力。”

武将哗然,这都叫什么事!

文臣低头沉默,他们不能诋毁镇西王的功劳,但也不能认可世袭官职。

“臣恳请陛下同意,在臣百年之后,将镇西王王位、《太学》院长一职传给静宁公主。”

建烨帝一愣,他正是因为知道她无法生育,才给的世袭。

一世而结,乃是至深帝王术,没想到她会挑了个他无法拒绝的继承人。

静宁公主谢明珠是他的嫡长女,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倾注了他几乎所有的父爱。

且,皇后当年受他所累,再也无法再生育。

罢了,给静宁也好,算是对皇后母女的补偿,也给王家一个定心丸。

吏、户、礼、兵、工五部尚书,齐齐看向跪得笔直的刑部尚书兼国舅爷——王佛。

王佛眼观鼻鼻观心,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比个了三的手势。

五人心领神会,国舅爷出手就是大气,开口就是三千两银子。

这顺水推舟的银子,他们笑纳了。

户部尚书:“陛下,臣觉得此事可商议。”

建烨帝瞥了眼这位猴精似的的臣子,淡然开口:“其他人呢?”

“陛下,静宁公主年岁尚幼,若要接任《太学》院长一职,需进入《太学》潜心学习。”

言下之意就是不反对,朝臣们懂了,吏部尚书大人这也是个老狐狸。

建烨帝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位重臣,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心中对李心桐越发的警惕,如此有勇有谋,把人心算得透透,必须连人带心笼进宫里来。

“镇西王,你的请求,朕允了。”

“谢陛下!”

叩谢皇恩后,李心桐施施然起身站到左侧第一个位置。

整个大殿就这样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略尴尬。

一整个早朝,那么多的大臣,居然没本奏?!

尴尬的大臣们纷纷看向御史台的方向,他们手里都拿着奏本,你们倒是赶紧说话啊!

御史台的官员们赶紧把手中的劝谏奏折,往袖子里藏,眼观鼻鼻观心。

这一日的早朝,再次散得格外的早。

散朝后,众人以为镇西王会去《太学》走一走,训一训。

结果,镇西王连宫门都没出,直接住进了离勤政殿最近的沧澜宫。

汇聚了后宫无数猜测沧澜宫,有主了。

摩拳擦掌的后妃们瞬间哑火,镇西王连她们家中的长辈都不敢惹,除了偃旗息鼓她们还能怎么办?

她们还能找太后、皇后哭,宫里要进这么一尊大佛,她们可不能不管。

先去的长乐宫,闭宫了。

而后去了未央宫,皇后带静宁公主去勤政殿谢恩去了,不死心的她们等在未央宫酝酿情绪准备大哭一场。

皇后出了勤政殿,把静宁公主送去沧澜宫,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的态度,只能各自散去。

这一日宫中的易碎瓷器们,遭了大难了。

——

沧澜宫一大一小不太熟的打完招呼之后,开始沉默的共进早膳。

“镇西王,你要入宫当后妃吗?”

李心桐从碗里抬头,被静宁公主眼中了无生趣的颓丧惊了下。

“……你怕我抢了你母后的宠爱?”

静宁公主看向李心桐的眼里闪过疑惑,“宫外不好吗?”

“自由不好吗?”

“当权势滔天的镇西王不好吗?”

李心桐心里叹了口气,宫里的孩子果然早熟。

“好不好的,以后你也会是镇西王,自己去体会。”

“明珠,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心中若有疑惑,可记下慢慢去看,去寻找答案。”

“也可以去问你母后,除此之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包括我父皇?”

“包括你父皇。”

闻言,静宁公主心中除了疑惑,又多了好奇,镇西王为什么要选她?

也许是把刚刚的对话记进了心里,静宁公主没有再发问,转而安静的用膳。

李心桐看向她的眼中是难得的温柔,这孩子少年老成,有她当年的风范。

沧澜宫是轻松祥和,勤政殿则依旧风雨欲来。

今日的早朝,建烨帝再次被镇西王李心桐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正盘算王皇后刚刚的那一翻话。

她说:“再强大的女人都是感性的,想打动她们,就得从她们最在乎的东西入手,给予尊重跟爱。”

李心桐最在乎的东西……

建烨帝想到了李家,还有他们曾经的婚约,以及并肩作战的那些年。

他已是而立之年,她也二十有六,是该有份圆满了。

建烨帝挥手唤出暗卫,交代他们按他的计划行事。

事情筹备好之前,谢朗不准备去沧澜宫见李心桐,惊喜不就是把期望压至谷底,再超乎预期的给予。

筹备期的这几日,议论再起,所有人都摸不透那两位是什么打算。

镇西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宫里?

这也不符合规矩啊!

但,最顶头的几位没意见,其余的人也不敢吭声,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李心桐在沧澜宫心一边愉快的享受御厨们的侍奉,一边掐着手算时间。

还不忘暗中给建烨帝搭把手,活干得也太慢了,她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他耗。

第十日的傍晚,吴公公带着口谕踏入了沧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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