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方玛,世界娱乐之都拉斯维加斯久负盛名的赌场之一。
司闻从车上下来,上半身白色V字领衬衫,下半身九分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尖头皮鞋,手中是纯手工的奢侈权杖,把手处是库里南钻石雕刻的鹰头。
他鲜少这么穿,太不正规了,他深以为他是个还算规矩的人。
赌场高悬的牌匾内嵌霓虹,洒下的光影投向他的保镖。他们双腿岔开,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且面无表情,极具专业素养。
司闻迈步往里走,权杖与脚步交错,行动间气场骇人。
赌场派来招待司闻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下车,立刻相迎:“司先生!您这边请。”
新的赌局开始,有些人惶恐不安,如丢了魂一般神神叨叨,又哭又笑;
有些人当场猝死,赌场内部的医疗队伍面不改色地进行除颤;
还有些人在四处下跪借钱,从游荡在赌场、伺机已久的非法钱庄贷款后,又重新坐到赌桌前。
司闻目不斜视地穿过,来到他今日的目的地——
高级会员专区。
助理将高额筹码规规矩矩地放置在赌桌一侧,十五张水晶方砖,一张面额为一百万美金。
司闻淡定落座,面对老练的二十一点庄家,表现得气定神闲。他先观望,记住所有牌,再加入牌局,熟练运用概率,推断余下的牌,通过障眼法将风险转移给庄家,赢面大就梭|哈。
整套逻辑行云流水,渐渐筹码堆成山,也吸引来更多人围观。
赵尤今倚在三楼栏杆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俊朗身影,抽一口烟,在烟雾中把视线往下挪,一直挪到他领口处,问身侧人:“那是谁?”
对方答:“你不认识啊?你们歧州的阎王爷。”
赵尤今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她做生意很少记住对方的身份。
“司闻啊,东升制药老板。你们歧州地方不大,人物都不小。”
原来他就是司闻……赵尤今把最后一截烟抽完,慢慢勾起唇。
“不过也正常,他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公开的行程不是来这边,就是去糖果。说到这个,我还诧异过,他这么克制又稳妥,一点把柄都不留,居然包了个外围。”
“女人。”赵尤今漫不经心地说,直勾勾地盯着他。从这个角度看去,忽而有种莫名的冲动。
“嗯,挺规矩的,滴水不漏,原先有人想通过她拿捏司闻,没成事。”身边的人看出她的想法,提醒道:“他你就别想了,不是一般人。”
赵尤今眼神已被那道身影死死吸住了。她坚信没有得不到的男人,这个也应该属于她。他不是一般人,她又是吗?
身边人还在说着,赵尤今却已经摇曳着纤细腰肢,迈向旋梯。
司闻最后一把□□输光筹码,引来一片哗然。
前边很多把意想不到的对局他都赢了,这把胜券在握的,他反而输了。
这一局结束,工作人员走过来,弓腰建议道:“先生,您要的酒好了。”
司闻点头,起身。
赵尤今在他转身时,已站到他身后,右手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左手轻轻阖起,抵着右手手肘,红唇微张,问:“司先生,我在楼上开了私局,肯赏光吗?”
司闻礼貌拒绝:“我只是随便玩玩。”
赵尤今不勉强,只有点惋惜:“那可真遗憾。”
司闻不语,越过她走向吧台,接过调酒师托盘里的酒,半坐在高脚椅上。一腿弯曲一腿伸直,左手拄着权杖,腕骨明显,与修长的十指相得益彰,浑身上下可用“致命”来概括。
他只给了赵尤今那个方向一个侧脸,赵尤今已不能全身而退。
她将酒饮尽,澎湃地感慨:歧州还有这样的男人,真是惊喜。
她不能不顾身份,准备上楼再做打算,转身时见调酒师与七点钟方向的男人使眼色,顿时皱眉,迈向楼梯的步伐急转弯,快步上前,摁住司闻举杯的手。
司闻抬眼。
赵尤今被他硬硬的腕骨、凉丝丝的皮肤,搅得心跳漏拍,缓了片刻才严肃提醒:“这酒有问题。”
调酒师拔腿就跑。
司闻皱眉,看过去,保镖迅速上前把人摁住。
经理上前了解情况,对司闻恭敬道:“先生,发生了什么吗?”
司闻谢绝经理的好意,端着那杯酒,走出去。
保镖带着服务员跟上去,赵尤今鬼使神差地也跟了去。
赌场左侧的巷子里,司闻晃晃手里的酒,问:“要我晕的?还是要我命的?”
服务员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司闻见他骨头硬,轻轻抛起权杖,将拄着把手的方式,改为攥住杖底,向上抡起一个半圆,击中服务员下巴,服务员当即朝后仰去,面部朝上摔倒在地。
赵尤今隐匿于侧门,瞧见服务员的惨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捂住嘴。
服务员一言不发,司闻渐失耐心,将水杯递给保镖。
保镖接过水杯,强行掰开服务员的嘴灌进去。
服务员双腿奋力踢腾挣扎,水灌进去不到半分钟,便双手攥住喉咙,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叫声。其脸庞在暖光路灯的映照下由红转白,持续一分钟后,没了动静。
助理处理完毕后扭头对司闻说:“先生,用不用搜查赌场?”
司闻拄着权杖,目光随意而悠长,回应道:“不用。”
说罢,他转过身,朝着一直窥视的赵尤今走去,到跟前停下,“看够了吗?”
赵尤今明显一怔,却大方笑道:“太精彩了看不够。”
司闻恩怨分明,对她说道:“感谢你仗义执言。但偷听不光彩,有损你医药专家的格局,赵女士。”
赵尤今又笑两声,意味深长道:“我该早点认识你。”
她本以为司闻会回应一句“现在也不晚”,可他没有,甚至没给她多余表情,转身离去。
赵尤今已有些意乱情迷,迫切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想法充斥脑海。
*
司闻结束方玛之行后专机返程,快到家时头疼,便让司机改道去了周烟家。
站在周烟家门口,他没敲门,打了电话。
周烟刚刚哄周思源睡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老混蛋”三个字,挑起眉毛。
打错了?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工作吗?工作到一半想做|爱了?
她慢悠悠地接通,熟悉的声音传来:“开门。”
“开什么门?”她下意识反问。
“我在门外。”
周烟狐疑地走到门口,隔着防盗门看到司闻的眼睛。
她打开门,司闻的身影随即笼罩而下,覆在她身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虚脱了。
周烟小绵羊般的身子骨扛不住司闻这头猛兽,推他:“我扶你到沙发上去。”
司闻仿若未闻,只是紧抱着她。
周烟自作聪明地说:“不用暗示,我懂,你到沙发上我帮你。”
司闻从她身上起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我找你就那一件事吗?”
不是吗?周烟不懂他生什么气,小声说:“不是吗?”
司闻的手已抬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扇在她脸上,留下巴掌印,却没有,他只是推门,越过她向屋内走去。
周烟什么都不问,只是给他倒了杯水,端到他跟前。
司闻睁开眼,看到周烟的手,想起不久前也有女人把手伸向他,覆在他手腕上。他虽没细看,但肯定比不上周烟这一只手。
那人的眼也不好看,都是算计。
周烟的眼睛他就很满意,虽然充满虚情假意。
“喝水吗?”周烟问。
司闻猝不及防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怀里。
周烟杯子没端稳,半杯水全洒在他的胸膛上,轻薄布料瞬间湿透,两人毫不意外地胸口相贴。
周烟姿势不对,憋得难受,小声在司闻耳边说“换个姿势”,好不容易等到他有所动作,却是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