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林槐起床就看见山祈风在收拾她的小背包,只见她把瓜子、巧克力、可丽饼、卤猪蹄儿……往包里塞。
“你去哪啊?”林槐问道,最近山祈风老是出门,一出就是四五天,但也不是去找山石,一问就是有事,然后满脸沉重。
“有事儿出去一下,你在家里乖乖的。”说完,山祈风就背上她的小包出了门。
又是这句,奇怪,林槐望着她的背影,但也还是没去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天晚上,林槐看了看用完的墨水拿上钱包准备出门,刚关上门就听见花瓶从高处堕落摔个粉碎的声音,啧,回来收拾吧。
买好墨水后,林槐又看见老板新进了英雄牌钢笔,看了下价格,三十六块钱,最近毛笔练得多也该练练钢笔了。
“一共四十五,要袋子不?”老板叼了根烟问道。
“不了,谢谢。”林槐把墨水装到衣服外面的口袋,然后把钢笔装到里侧的口袋。
广场上的大妈大爷又开始跳广场舞,几个小孩穿着旱冰鞋从林槐身边滑过,林槐站在广场对面看了会儿,刚准备回家时,突然一个小男孩哭着从里面的巷子里跑了出来,他看见林槐后立马拽着她的手说:“姐姐,我妈妈摔倒了起不来了,她还怀着我弟弟。”
“在哪?”听到这话后林槐一边掏出手机打120,一边跟着小男孩朝巷子里跑。
救护车在十分钟后到了林槐所报地点的巷子口,毕竟孕妇摔倒是一件大事,但是巷子里空空荡荡,报假警吗?医生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需要救护的人,回拨过去也是关机,于是医生又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后立马先是调取了监控,监控显示傍晚八点三十九分时,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拉住巷子口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八点四十女孩一边跟着小男孩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哎,时间跟你们接到救护电话对上了。”老警察说道。
“难道是绑架?”另一个模样更年轻的警察猜测。
“继续往下看。”老警察摇摇头说道,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出直到救护车来也没见到女孩跟那个小男孩从巷子里出来。
小巷子右边是死角,左边通着三米宽的小路,但很遗憾那里没有监控,不过在小路与大路交汇处倒是有一个监控。
老警察又带着小警察跑去那儿调监控,很可惜,也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和小男孩出现的身影,看来前面那个监控是她最后出现的画面,当时周边人们都去了广场娱乐,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直到救护车来,而且访问了周边的住户,附近也没有怀孕的住户或是住户,老警察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向上级汇报请求支援。
等到林槐醒来时,她手脚均被绳子绑住且扔在了后备箱,而那个找她帮忙的小男孩则蹲在她身边满脸歉意。
头疼脑子也昏,想吐,林槐忍住干呕,勉强地侧着身体坐了起来,可是后备箱太矮了,没法抬头,前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醒来,往后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林槐冷静下来开始琢磨怎么办,口袋里空荡荡,看来他们是搜过身了,脖子上挂着的山石和银色小口哨也被他们摘下,这下糟了。
林槐想要张口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嘴巴里木木的,甚至连舌头也感觉不到了,难怪他们没有堵住自己的嘴,看来早就做好准备了。
得冷静下来,林槐看了眼骗她的小男孩,内心竟奇迹般的毫无波澜,她又看向其它地方,很意外的,这个后备箱干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跟那个小孩,那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会停车休息,补给物资,总不能他们什么也不吃吧。
林槐试着看向窗外,那个栏杆的样子和颜色……他们在国道上?难道已经出省了?
他们没在服务区停,连夜开到了周幽山底下,林槐看着一闪而过的牌子开始思考,嗓子还是很疼无法发出声音,那个小男孩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就看那两个男人给不给自己机会。
一路上都没有人交谈,而且他们的情绪很平和,眼睛很安宁,服装是普通的线装外套但左侧胳膊上都有着绿色的叶子图案,似乎不像是为了钱,难道他们是邪教?那么绑架自己肯定是自己身上有着他们需要的东西,难道是器官?林槐想到这儿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冷静,不冷静只能死,冷静的话还能有一条生路,林槐把所有恐惧的思绪压了下来,开始整合所有的线索设计出逃方案。
这时车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男人下车打开后备箱,他拿出一条黑布绑在林槐的眼睛上,然后把林槐小心地抱了起来放到屋子里的床上。
虽然只有一瞬间,林槐还是扫见了外面的大致布局,再通过男人走路的步数,林槐大概在脑海中有了路线图,好在这座房子很简单,他们停车的地方在北边的院子,外面有一个狗笼,里面还有条藏獒,从院子里走到她现在所在的房间有三十二步,没有上楼,在第十五步时右拐。
这时突然门打开了,听脚步声应该是那个小男孩儿,他走到自己前面停了下来,放碗,扶自己起来,然后把碗递到自己嘴边。
“喝吧姐姐,你快十个小时都没喝水了。”小男孩轻声说道。
林槐小口地喝着水,很快就将一碗喝完了,小男孩又拿着碗走了出去,十个小时?自己出门的时候八点二十,算上路程现在可能是早上六点半前后。
又过了两个小时,小男孩端着一碟饭菜进来,他摘下林槐的眼罩,然后坐在床上把饭菜一口一口地喂给林槐。
林槐感觉嗓子有些痒又有些疼,估计正在恢复,她也没有拒绝小男孩给她喂饭,她一边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饭,一边打量着四周,屋里很简陋,墙上的腻子掉了大半,屋顶上吊着个半大不小的灯泡,小男孩不嫌弃她吃得慢,他很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给林槐,等林槐摇头时他就把饭菜放到一边,然后给她擦嘴,又盖上被子。等做好一切后,他才端着碗碟朝外走去。
林槐紧紧握住手中出现的那块儿石头,虽然内心有着非常大的波澜,但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这块儿石头是那个男孩给她盖被子时悄悄塞到她手里的。
呼,冷静,林槐深吸一口气,她摸了摸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开始用石头去磨,等磨到差不多时,又去磨脚上的绳子。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林槐听见其中一个绑架她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还拽着那个小男孩,嘴里还骂了句,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被发现了吗?林槐紧抿着嘴,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往这边走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就是现在!林槐崩断手上脚上的绳子,一个跃起握手成拳打向男人的翼点,那是人体的薄弱点,她跟师傅还有山祈风练过一些基础的拳法,虽然只有一击,但也足够了。
男人果然倒了下去,他甚至还没说完那一句话,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林槐喘着粗气,她还能感觉拳头在触碰到翼点时,那个男人柔软但又坚硬的头颅,她摸了摸男人的颈动脉和鼻息,然后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力度控制得可以。
小男孩坐到一边,先是震惊,然后他很快地缓过神来,他拉起林槐,示意把男人拖到床下,林槐跟他一起拖,昏迷的人果然很沉,林槐跟小男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拖到床下。
“这个院子里有多少人?”林槐低声问道,嗓音沙哑。
“加上我一共五个人。”小男孩说道,“姐姐你还行吗?”
“三个人,可以。”林槐拍了拍小男孩的头,然后在屋里搜集武器,床她没法拆,但好在还有一个书桌,她徒手拆下一个桌腿甩了甩,可以,这个屋子没有窗户,要出去只能走门,好在还有这个桌腿能给她不少安全感。
“你等会儿小心些,别被误伤,找准时机就往外跑。”林槐拍拍小男孩的肩,他的确很聪明。
“嗯。”小男孩点点头,当初男人在那群小孩里挑中他来演戏就是因为他机灵啊。
但现实的变化永远比预想的荒诞和不可理喻,林槐后来回忆这事时也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脚步声,林槐猛地抬头,她把小男孩护在身后,双手紧握着桌腿做好进攻的准备。
但是……进来的这个男人竟然跟自己刚刚拖到床底下的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衣服裤子都一样。
“那四个人里,是有双胞胎吗?”林槐小声地问道。
“没有!”小男孩也瞪大了眼睛。
“你们都解决了?不错。”那个男人笑着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别紧张,我没有敌意,让我猜猜你们把他藏哪了?”
“……”林槐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双胞胎,还长得一样?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难道他是……伪人!这下可遭了,不过情况本来也没多好。
“床上?”男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床上空荡荡只有被割成一截一截的绳段“没有,那看来是在床下了。”
他又掀开床单,伸手探了进去,“在床底下啊,也是,搬到床上挺费劲儿的。啧,还活着,这可不行啊,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一边摇头一边扭断那个男人的颈椎骨,听到那道清脆的喀嚓声后林槐起了一身冷汗,她捂住小男孩的眼睛,内心无比混乱,虽然她见过很多鬼,但死人还是第一次见,尤其是杀人犯还站在自己面前。
“……你的目的是什么?”林槐勉强冷静后问道,小男孩抓着她的衣服瑟瑟发抖,这种时候她更应该冷静!
“这个保密。”男人站了起来做了个噤声手势,“不过现在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处,所以不用担心,只是得劳烦你身后的那个小弟弟,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哦,不然我不介意自己动手。”
“他会的。”林槐背过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下来。
小男孩松开林槐的衣服,低着头小声地说:“水开了,我得去准备洗澡水。”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小男孩走了出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槐靠在墙上,依旧很警惕。
“很简单,他们绑架你是要把你带回内部,我进不去内部,所以我得通过你进去。”一边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林槐,“这是他们从你身上搜集到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林槐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有些零钱,一根钢笔,一瓶墨水,最主要的是她的项链也在里面,她不由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地又绷住神经,因为她身边的这位更危险。
“哦,对了,这个给我。”男人突然靠近,他笑着拿走林槐手上的桌腿,“这个得安回去。”
林槐向一边微微躲开,然后才嗯了一声,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修桌子腿的男人,只见他手很巧,没多久就按了回去。
按完他又把床下那个断气的男人拖了出来,然后单手扛了起来,只是在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道:“友情建议,你现在最好还是回到床上躺好。”
说完他就扛着那具尸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