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森回到自己的宿舍时已经过了午夜。和他一个宿舍的那名坦克指挥官早已经呼呼睡去。这位魁梧的德国军官并不介意校方安排这位经常夜不归宿的花花公子和他一个宿舍。正因为这位舍友经常晚上溜出学校去鬼混,他才可以从这位财神爷那里得到那么多黑市都难以见到的好酒好烟。
加里森在宿舍的窗口点起一支烟,静静地抽着。史密斯对于罗希尔德的了解显然并没有他吹嘘的那么深,不过他毕竟证实了一点,这个罗希尔德具有非凡的情报价值,看来充分搜集这位音乐家少校的信息是现在最需要做的。想到这里他掐灭了烟,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房间,回到了几分钟之前刚刚离开的屋子。
“你们穿好衣服跟我走一趟!”
“嗨,头儿!我们可刚要睡!”高尼夫小声地嘟囔着,手忙脚乱地寻找着自己3分钟前刚脱掉的裤子。
“去哪!”酋长有些疑惑,刚刚还让大家早点睡觉的头儿,怎么突然就有了任务。
“他呢?”戏子微微向史密斯卧室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这事不用叫醒少校,我们自己干!”加里森摆摆手,示意不用惊动史密斯。
“没他最好!”卡西诺早就对少校的存在感到厌烦,以往他们5个人行动时那种熟悉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
皎洁的月光下照射进校长办公室,在房间厚厚的窗帘旁一个个子高挑,身材挺拔劲健的德国军官正接着月光安静地审视着校园的一切。不过他并不是校长,也不是什么德国军官。作为一个敌后的敢死队员来说,戏子很久都没有干过这么轻松的望风工作了。没有探照灯,没有森严的岗哨和冰冷的机枪碉堡,除了偶尔的几个巡夜人员,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注意的。
罗希尔德少校的个人材料并非什么高度机密,所以只所在普通的档案柜里。对于卡西诺来说打开一个小小的铁皮档案柜实在容易的像吹口气。不过头儿永远是头,他从来不会嫌弃多干点和任务不相干的活儿。所以当他一踏进校长办公室就发现了角落里的文件保险柜,虽然明知道一个军事学院的往来文件里不会有什么很高价值的军事文件,但是以头儿的那种决不错杀一个的性格,还是命令卡西诺在打开档案柜之余顺便把保险柜也打开了。
“卡西诺尼去替戏子望风!戏子你过来,你来找找关于罗希尔德的东西。我去检查保险箱里的文件。”头儿说着朝那刚打开的保险箱走去。
上帝保佑!——戏子在内心默默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那保险箱里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纸!千万别让头儿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为戏子知道,一旦头儿从那里面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就会对那个目标念念不忘,就像一个嗜酒成性的人三天没喝到酒一样。
“这位少校可真不简单!得过2枚二级铁十字勋章,1枚一级铁十字,还有其他各种荣誉勋章。而且每枚勋章都有实实在在的战功!去年还被他们的元首接见过。”戏子翻检着罗希尔德的材料,面对着照片上那张稍显稚嫩的英俊面孔,由衷地叹息着。从照片上完全看不出这个看似柔弱的青年,居然参与过多次颇为艰苦的战斗,还在冰天雪地的俄国前线待过。
“啊!他下周要去汉诺威音乐学院参加一个小型演奏会,是这儿的市政厅官员和音乐学院的教授邀请的!将军已经批准了!”戏子在一堆枯燥的材料里发现了一张富有艺术气息的请柬。
“看来我们这位少校的确有点音乐方面的才华。”戏子摇摇头,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罗希尔德少校,但是凭着他对艺术的浓厚兴趣,他知道一个外行人能被战前闻名世界的汉诺威音乐学院邀请演奏,凭借的一定不是他的铁十字勋章!
加里森静静地借着月光看着一份文件,完全没有理会戏子的议论。戏子见自己说了那么多,头儿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觉得有些不妙。当他发现头儿只是抓着那份文件猛看,他觉得自己身后一阵阵地发冷!头儿大概又要额外给他们找活儿干了!
“快走吧!巡夜的往这边来了!”望风的卡西诺接到了楼下酋长发出的信号。
经过短暂而有条不紊的收拾后,这间静悄悄的屋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说吧!这次又想让我们干点儿什么?头儿!”尽管回到房间才几分钟,戏子用他特有的优雅语调问道。
“什么?”加里森愣了一下后,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明天晚上,我们得去救个人!”
“是今天那文件上的?”戏子明知故问地反问道。“这人看来挺重要!”
“是一个挪威游击队的领袖!要把他押回柏林受审,明天经过这里,会暂时押在军事学院一个晚上。”加里森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还要在这军校里待个把月,万一营救不出那个游击队员,我们自己却暴露了,那我们自己的任务也就完了。”高尼夫趁着事情还没有彻底拍板,不但第一个跑出来反对,还连忙循循善诱地摆出各种有利于他们自己的利害关系给加里森看。
“头儿!这可是在德国!再说,就算我们就算把他救出来,送到哪?这儿可没潜水艇等我们。这儿连接头的联络站都没有,我们把这游击队头子藏在哪儿?只要德国人发现人不见了,一定会把汉诺威掀翻过来找的!”卡西诺则从实际出发,试图用现实的困难来说服头儿。
酋长一言不发地擦着枪,等待着加里森的决定。屋子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沉默了很久后,戏子终于提出了他的疑问。——弄不好,这只是德国人的一个诱饵罢了。于是他继续猜测道:“既然这人这么重要,这位游击队领袖,该不会是哈汀森公爵吧!”
要押回德国首都受审,如此重要的人物除了这位享誉整个北欧的抵抗组织领袖,挪威人里大概只有他,才会引起德国人这么大的兴趣。说起来这位传奇的公爵,戏子早年还和他有一面之缘,那是一次在欧洲上流社会的沙龙里。这位公爵桀骜不驯,以及狷狂不羁的性格给戏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欧洲贵族的圈子里这位众说纷纭的公爵一直是一个异类。后来战争打响后,公爵没有跟随哈康七世流亡到英国,而是躲在挪威的靠近北极圈的雪山之中指挥着抵抗组织打游击。
“天哪!是个公爵!难怪头儿对他这么有兴趣!”高尼夫感叹道。
“不,不是他!”加里森否定了众人的猜测。
“这个游击队头目情况很特殊——他是德国人!而且以前是一名德国军官!”加里森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的人都吃了一惊。
“是党卫军维京师的军官?”戏子试探着问道。因为这个由众多北欧士兵组成的志愿兵团中有为数不少的挪威人,或许是其中一个军官的天良未泯也未可知。
“不是!”加里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听说过维京之鹰吗?”
“是那个靠不到十个人阻挡了德军2个连的进攻的游击队头子?”酋长问加里森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对于年轻而略显孤僻的酋长来说这种这种孤胆英雄似的人物,一向是他的兴趣所在。
“10个人对抗四五百人!上帝啊!”高尼夫捂着胸口,似乎被酋长刚刚的话给吓了一跳。
“得了!真那么厉害还能让德国人抓到?”卡西诺一向对这种荒诞的传言不予采信。
“听说这个人脾气很怪,一向不服从任何其它组织的指挥,只打自己的!”戏子恢复了他一贯的广闻博见,和加里森聊起这位神奇的游击队头子。“听说我们的将军一直很想跟这个组织建立联系……”
“所以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加里森手一张,在空气中划了一下。戏子知道,头儿已经下定了决心。于是他不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