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是小美,一个标准白瘦幼美少女,两人结识于上回“老李”组织的聚会,她是胥辛那些浪荡公子哥朋友带来的女伴。
和其他“非我同类”一脸冷漠的漂亮妹妹们不同,小美十分热情,还主动加了潭枫丹的联系方式,邀请她一起去做美容,但是潭枫丹奔波在公司与医院,一直抽不出时间。
听完了潭枫丹的苦恼,小美没有丝毫藏私:“其实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所以看到你就特别亲切,放心,胖子都是潜力股,只要瘦下来,再做点微调,你也会变得美美哒。”
小美推荐的快速瘦下来的方法是做缩胃手术,潭枫丹犹豫再三,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直到她看到胥辛的私人电脑锁屏,镜头中穿着校服的少女,年轻稚嫩的脸上充满朝气与希望。
那是他们回不去的从前。
但是至少她想现在看起来与胥辛相称。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BMI大于27.5可被定义为肥胖,2003年,国内将肥胖列入疾病序列,如果超过BMI32.5,推荐用手术的方式减肥,而潭枫丹则刚好卡在两个标准中间。
“没事,我有路子。”小美大包大揽,十分自信。
小美介绍的医院,病友大多不符合临床手术标准。潭枫丹同房的病友,就是一个真人视觉上的微胖美女,珠圆玉润,臂如白藕。
“可是这样子上镜不好看,我要瘦到两位数才行。”病友在电视台工作,迫切地想从幕后走向台前。
潭枫丹看着她170的身高,想了想还是把担忧吞进了肚子。
谁不是深思熟虑才来的呢?相比遥不可及的风险,变美和减肥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
做完切胃手术的半年里,潭枫丹瘦了50斤,外形越来越接近照片上的女高中生。但是她再也无法完整地享受一顿美食,曾经好像永远填不满的胃,现在只要一拳饭,两口菜,三勺汤的份俩,就承受不住负荷,从食管到嗓子,胃液灼烧的感觉如影随形。
相比起常见的胃食管反流,一起接受手术的的同房病友,出现了更为严重的并发症--胃娄,即胃酸和食物会从胃被切合的裂口处漏出,造成严重的感染。
直到潭枫丹结束了复查,病友还未出院,进了ICU抢救。
女人曾经光洁红润的脸庞,消瘦得像一具骷髅,她瘦了,但她大概也永远无法实现当主持人的梦想了。
只有当代价切切实实地降临己身,才会发现那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次潭枫丹幸运地躲过去了,那下次呢?
所以当小美再三邀约潭枫丹去进行“微调”的时候,她坚定地拒绝了,但还是约着一起去了几次那些高端大气的化妆课、礼仪课。
原本王桂芝高昂的治疗费用,已让潭枫丹过去的存款拙荆见肘,源源不断的高消费,又让她曾经心满意足的工资入不敷出。
变美的欲望如同雨后春笋般抑制不住地萌发,但是现实的压力,又让潭枫丹萌生退意。
小美体贴地问了她的难处,笑道:“我当你还有什么顾虑,没钱就借网贷呗,我也是这么周转的。”
潭枫丹震惊了,小美的社交账号上充斥着高级酒店探店、贵妃护肤品测评和奢侈品包包,她也亲眼见到小美天天去美容店、逛奢侈品店,出入有豪车接送,生活好不逍遥快活,所以潭枫丹一直以为小美是富二代。
“那都是包装啦,包装,我有时候也会在社交账号上发一些大牌平替,产品公司会给我推广费的。正因为用的起贵牌,粉丝才会相信我推荐的平替有大牌效果啊。”小美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极了。
“这岂不是在骗人?”惊讶间,潭枫丹说出了心理话。
小美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没有逼着她们买,自己贪便宜相信,愿者上钩咯。”
察觉到潭枫丹的不自在,小美的脸上又挂上了甜美的笑容,轻松道:“社交账号只是兴趣啦,兴趣,推广费压根没几个钱,光靠这个人家要饿死啦。”
“所以有时候才要用上网贷。我推荐这个平台哦,审核松,放贷快。你是不是还没用过?要不要用我的链接,我们都可以领到红包诶。”
看着小美手机上的下载二维码,潭枫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曾经找潭镜磨借钱给王桂芝治病,被拒绝,最窘迫的时候,“裸贷”好像也不是一个不可以的选项。
仅仅一年时间,第一批因利滚利还不上“裸贷”的女大学生,面对“裸贷”公司群发“裸照”催债,有人选择了跳楼。
底下的评论总会出现“人间清醒”:这些女大学生就是蠢,明知道是陷阱,还抱着侥幸心理,往火炉里跳,毫无责任心一跳了之,也不管父母。更多的评论则是在“求资源”、“+1”、“+10086”。
每回看到这种言论,潭枫丹都会感到愤怒,难道最该谴责的不应该是利用这种侥幸心理的人吗?促使她们做出极端行为的难道不是舆论对女性贞洁的畸形要求吗?
但更深的是后怕,如果不是杨君泽及时出现,她很难想象如果当初去借了“裸贷”,会给今后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小美嘟嘟嘴,这个新姐妹真是不够意思,但是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充满期待地问道:“那你能不能介绍我去当模特或者演员什么的?”
潭枫丹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公司常年招聘新人,小美人美声甜会来事,打个招呼的功夫罢了。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小美欠了好多网贷平台的钱,目前是靠着从A平台借钱还给B平台周转拖延时间,才没有被催债公司信息轰炸。娱乐圈之路并不平坦,尤其是初期,赚不到什么钱,对于她的债务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没关系啦,人家有自己的考虑。”小美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潭枫丹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信心。
应该没关系的吧,她想。
小美很快通过了面试,出道模特作品就登上了大杂志封面,舆论好评如潮,公司也在考虑和她签约。小美第一时间告诉了潭枫丹这个好消息,还吵着要请她吃饭作为感谢。
明亮的吊灯下,小美神采飞扬,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丹丹姐,你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有你的引荐,我绝对没办法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让我们来干杯,敬girl help girls!敬女性力量!”
“没有啦,是你自己很上镜又努力,你以后还会走上更大的舞台。”潭枫丹也为她高兴。
小美喝多了,酡红的酒意很快爬满了整张小巴掌脸,脸红得像个灯笼,她眼神迷离地说道:“人家不是说那个啦,我的身价提高了不少哦~”
身价?这么快她就有身价了?潭枫丹听得摸不着头脑,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胥辛打来的。
“你是不是推荐过一个叫韩小美的人?”潭枫丹能听出,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迟疑地应了。
“艹!你怎么跟那种外围混一起去了?”重逢后,这还是头一次潭枫丹听到胥辛骂脏话,说明他是相当生气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潭枫丹又看了一眼小美,她醉了,像小鱼吐泡泡一样喝着红酒,看起来天真又可爱。
“你打开手机看热搜。”胥辛没好气道,他听到小美问潭枫丹怎么还没打完电话的声音,无语道:“你不会刚好跟她在一起吧?”
潭枫丹正在看热搜,被内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艹”胥辛低声地骂了一声:“你在哪儿?定位发我,等着我去接你。”便挂断了电话.
小美扫了一言潭枫丹的手机,面色淡定如常:“丹丹姐,你真是对行业不敏锐,才知道啊。”
潭枫丹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孩,突然感觉到无比陌生。她惊诧地站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拖倒了椅子,引起周围顾客明目张胆的的围观。
她突然意识到,那些别有用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早在她们进餐厅时就存在了。
热搜上排名第一的词条是企鹅跳动大文娱事业部。有博主爆料,企鹅跳动大文娱事业部新捧的小花在ins上发擦边图片和□□信息,截图上,清纯可人的小美穿得布料很少,摆出诱人的姿势,配图文字是一串数字+全国可飞,图片上的数字还在随着时间上涨。
热评感慨曾经是小美的恩客,后悔以前没有多点几次,她红了后身价飞涨,现在的价格玩不起了。
这就是小美说得提升身价?
“丹丹姐,你能保我吗?”小美歪着头看她,甜甜地笑了。这样的小美,很像潭枫丹认识的一个人,王佳妮。她们都像水蜜桃一样甜美,吹弹得破的粉色表面下,是成熟得近乎糜烂的气息。
“你这是在自毁前程,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小美,你说出来,公司会帮你的。”潭枫丹第一反应是地摊文学上的那些苦情故事,小美会不会是被迫的,就像她当初不得不去借裸贷。
小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咯咯笑个不停:“丹丹姐,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烂赌的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家,我以前天天讲这种故事给点我出台的哥哥听,其实,从KTV陪酒能做到现在这个level,我还觉得自己蛮厉害的。”
“那你为什么还想进娱乐圈?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潭枫丹震惊于小美的理所当然,但更多的是愤怒,都是因为她的顺水人情,才会让公司的商誉受到这么大的损失,可小美却不以为然。
“人家想试试运气,万一能傍上金主帮我压掉这些负面消息呢,人家又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小美嗔怪的绵软口音,潭枫丹曾经觉得很可爱,现在只觉得恶心。
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小美也变了脸色:“丹丹姐,你现在是在鄙视我吗?”
还没等潭枫丹回答,她就自问自答道:“但是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哦,只是你运气比较好而已,所以帮衬一下姐妹,以后我发迹了,也会回报你的……”
小美还在说什么,耳鸣盖过了她的声音,潭枫丹的脑海里回荡着她的前半句话,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与能力不匹配的高工资,小美的亲近,王桂芝能享受到的医疗条件……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胥辛一时兴起赐予的。
如果说小美贩卖的是□□,那她贩卖的是什么?爱情吗?
小美贩卖的价格明码标价,那她的爱情又值什么价格呢?能覆盖这次公司受到的损失吗?
潭枫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人,如同死神降临,一脸冷峻地拉走了她。
“喂,你认得我是谁吧,把你录音笔的东西删掉。”离开前,胥辛对她们后桌的顾客说道。
中年男人麻溜地依言照做,又谄媚地笑道:“胥总,我们跟了这么久也不容易,总该打赏些车马费吧……”
胥辛双手插兜,冷笑了一声:“放心,我会付双倍,你找金秘书对接,但是你坐在餐厅角落的搭档,也要把偷拍的照片删掉。我懒得检查,你们自觉,要是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网上,你们自己掂量下,能不能承担后果。”
中年男人脸色发白,唯唯诺诺地应了。
胥辛拉着潭枫丹,蔑视的目光扫过还在怡然自得摇着红酒杯的小美,未置一词,像是她根本不值得他发表任何评论。
小美却主动开口,拦下了他们的脚步:“胥少,前年夏天的海边别墅,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还夸我很润。也对,那么多漂亮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缠绵的语气,像在对情人撒娇。
潭枫丹牵着的手,不自觉地松了,被胥辛牢牢地抓住,把她的手整个包进手心,面不改色道:“小枫,所以让你别跟这种货色混在一起,会降低你的格调。”
坐在车上,潭枫丹的脑海回荡着小美最后爆发出的尖锐的笑声,她偷看了眼开车的胥辛,面色阴鸷,语气不悦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憋着。”
潭枫丹想问小美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会负起责任来。”
“你能负什么责任?”胥辛高声吼道,从后视镜里看到潭枫丹咬着嘴唇发白一言不发的样子,这才收敛了些,仍是语气不善:“算了,你不要多想,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潭枫丹很快知道胥辛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公司发通稿和韩小美划清界限,艺人资质审核不严,感谢大家监督云云,同时,竞争公司旗下的艺人爆出丑闻,对方是成名已久的大明星,相关消息自然更能吸引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但是公司内部肯定要有一个人承担“艺人背景审核不严”的代价,才能服众,只是潭枫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助理安妮。
送别的时候,安妮刻意支开了其他人,单独对她说:“别假惺惺了,老娘不吃你这套。”
潭枫丹绞着手,十分自责:“对不起,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去跟胥辛,呃,胥总,解释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安妮冷笑道:“你知道我姓什么嘛?”
潭枫丹愣住了,印象中大家互相称呼都是姓+职位,只有安妮是名字+职位,她还以为是安妮人缘特别好,大家叫得比较亲热,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露出受伤的表情,又很快抹去,恨恨道:“我姓谈,言字旁的那个谈。胥总来公司没多久,就邀请我作为他的女伴参加宴会,还亲昵的叫我安妮,他这么做,其他人也跟着效仿,谈助理消失了,只有安妮助理,但宴会上胥总介绍我的时候,又总是生疏地称呼我为‘tan助理’。”
潭枫丹陡然间意识到,原来安妮就是杨君泽说得那个“tan助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你来了,我才发现我是给你做替身。整件事情,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是我他妈给一个远不如我的人做替身。”谈安妮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糊脏了妆容。
潭枫丹递过一张纸巾,想替她擦掉,谈安妮拍掉她的手,不屑道:“你别装好人了,这破公司老娘呆够了。”说完,拿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推门而去。
为什么胥辛对她的保护和偏爱,总是以伤害他人为代价呢?可是作为被偏袒的那方,这份自责又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般的可笑。
没过几秒,安妮蓦地又打开门,对着呆坐在原地思考的潭枫丹,她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一吐痛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上位的,但是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情侣。”
潭枫丹脸色变得惨白,她知道安妮说的是什么,胥辛会刻意回避牵手以上的肢体接触,之前员工聚会上玩游戏,有好事者喝多了,让他们亲一个,被胥辛生硬地拒绝了。
他们成为情侣这么久,甚至没有一个亲吻。
那么她对于胥辛的价值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还没走出低沉的心情,王桂芝病危的消息让潭枫丹感到揪心的疼痛。特效药不是让情况好转了吗?难道这次妈妈真的就要离她而去了。
潭枫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遍又一遍地央求主治医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教授露出为难的表情,看了一眼她背后站着的高大男人,才说道:“这个方案耗资巨大,普通家庭根本承担不起,而且也不一定有用,所以一般我们都不推荐的。”
国外有公司在实验新型抗体免疫鸡尾酒疗法,可结合个体情况进行定制,但这一针要50万,单位是美刀。
她这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吗?可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去吗?潭枫丹不敢看身后胥辛的表情,脑内激烈的天人交战。
“那就打呗,张教授,麻烦你联系了。”胥辛一脸无所谓,仿佛只是决定在医院打一瓶普通的吊水。
后来,听着潭枫丹不住地感谢,胥辛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你别又去找杨君泽借钱就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道:“你之前一直对杨君泽念念不忘,就是因为他借了你20万,现在我可是给你付了50万的账单,你要怎么感谢我呀?”
是呀,她拿什么来抵这50万美元?虚无缥缈的爱情吗?她值吗?
再次找出胥辛私藏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穿着校服青春洋溢的少女,潭枫丹霎时明白了。
她也许不值,但是他的遗憾值得。
幸运再次降临,王桂芝挺了过来,这个多次在生死线徘徊的女人,恢复意识后,第一反应是问女儿:“这回的药又花了多少?这怎么还得起啊?妈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别把你的后半辈子也搭进去了。”
“妈你这回是当了实验小白鼠呢,新药,人家一分钱不要,免费提供,获得实验数据,上市后他们就能赚钱了……”潭枫丹滔滔不绝地编制着谎言,具备医学知识的王桂芝没有反驳她,只是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深。
过了几天的晚上,胥辛回到公寓,看到潭枫丹坐在沙发上,随口问:“你今天怎么来了?阿姨好点了?”
“嗯,情况稳定了。”潭枫丹抬起头,胥辛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她剪了高中时代曾经留过的发型,还穿上了压在柜子最底下的A市一中校服,青涩腼腆的样子,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模样。
某种强烈的欲望灼烧着他的理智,平时气势十足的男人,装作一本正经地研究着她身上的布料,口干舌燥地说着蠢话:“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玩cosplay?这真的是以前的校服吗?……”
他的手不经意间滑到她的膝盖上,又像弹簧般弹开,但是那滚烫的温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潭枫丹蓦地生出了一丝庆幸,她对他还是有价值的,又为自己的庆幸感到悲哀。她鼓起勇气拉回胥辛的手,沿着裙子的边缘一路向上,低声道:“可以的。”
男人的喉结滚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确认这不是个玩笑后,把她按在了身下。
感受着截然不同的雄性气息,糟糕的回忆再次涌回,潭枫丹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簌簌地留下。
终于还是回到这个结局了,她果然和小美也没什么两样。
早知如此,何必挣扎,卑微献身的她,好像是把曾经咬着压才克服苦难的自尊,全部踩到了脚下。
“艹,明明是你主动的,怎么又哭了?”胥辛察觉到异样,压抑着□□放开潭枫丹,背对她坐着,佝偻着背的样子,无奈地像个辛苦一年的老农看着自己颗粒无收的田地。
“没什么,你继续。”潭枫丹压抑着眼泪抱住他,只是让哭腔越来越明显。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撇开了她的手,起身离去:“你今晚留在这里休息吧,我明天还有事,先走了。”
“你别走。”女人死死挽住男人的手,撕心裂肺地喊着。
潭枫丹有一种预感,如果胥辛走出了这道大门,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啊?”胥辛终于爆发了,摇着潭枫丹的肩膀吼道:“你不要再欲言又止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在胥辛的压力下,潭枫丹说出了那些令她光是在意就感到羞耻的念头。
“我不喝你泡的咖啡和你熬的鸡汤,是因为前段时间车祸恢复得,嗯哼,太好了,健身教练讽刺我胖的像头猪,我们又才确定关系嘛,我肯定要保持好状态……”即使天赋强如胥辛,除了天天撸铁健身之外,也要抛弃小甜水和一切高油高脂的东西,猛炫蛋白粉,才能保持八块腹肌。
“找谈安妮当替身,我不想让你面对老李那群缺德货,都在圈子里混,我不可能永远不跟他们打交道,要是他们搞事情,翻脸又不太好看。”胥辛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比较想把你偷偷藏起来,谁也看不到。”
“小美那事我生气,主要是担心无良八卦记者把你扯进来,带出以前南山客那些破事,你又受到舆论伤害。再说谈安妮负责风险审核,她本来就有责任,哎,你就是心太软,总把锅往自己身上背……”
“至于刻意回避肢体接触,主要是担心你还有阴影,我想等你做好准备了再说。”胥辛吻了一下潭枫丹的手,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把她烫伤:“如果我脑子里的想法能成真的话,你都能生一支足球队了。”
“所以别再试探我了,我过去爱你,现在也依然爱你,等你做好准备,无论多久,对于我来说,都是值得的,这回我真要走了啊。”胥辛整理好衣物,准备起身。
潭枫丹再次挽住了他的手,低头红着脸小声说:“我准备好了。”
“你要是再拦着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不好说了。”胥辛喘着粗气,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嗯。我想好了,你慢一点……”潭枫丹感到很害羞,但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意,意外地,让人感觉并不坏。她自顾自地诉说着心意,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挡住了灯光,一把将她抱起,冲进了卧室。
当胥辛吻着她的尾骨,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甜言蜜语时,潭枫丹相信他们是心意相通的,直到她从昨晚腰酸背痛几近昏迷的状态,被一个又一个夺命连环call吵醒,接到了那个致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胥辛,你怎么还没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