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宗的秘宝?
薛宛檀想了想,直接应下:“好。”
见她答应得如此迅速,游彦反而迟疑了一瞬,他打量着薛宛檀,问:“不问问其他的?”
“不需要。”薛宛檀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青银在你手上,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
听到薛宛檀的回答,游彦当即笑道:“听你这个意思,只要能救她,你什么都愿意做,是吗?”
薛宛檀点头:“是。”
“那好。”游彦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背过身,冷声道,“既然做什么都可以,那便顺道再帮本座做点事。去勾引天月宗的清离,若能让他堕魔,为我所用更好。”
“好。”
薛宛檀的回答仍是不冷不热的,而游彦也没再看她一眼,便甩袖离开。他走之后,一旁的霄月也跟了上去。直到此时,薛宛檀才察觉到他的存在。
临走前,霄月丢给她一个药瓶,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残鹤做的,补气血。”
什么补气血?不就是为了让她“上供”给游彦的血好一点么?
薛宛檀握着手中的药瓶,也学他的语气:“就这一瓶?”
“你还想要多少?”霄月狐疑地看她,见薛宛檀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青银身上,才解释道,“她没受伤,只是暂时行动受限。”
“暂时行动受限?”
薛宛檀一字一字地重复,语气中尽是讥讽。
要是没有受伤,青银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要是没有受伤,游彦他们还能用什么手段对她用下锁链,将她拷留在这里?
霄月一板一眼地回答:“是的,这是陛下的命令。”
薛宛檀也知道在这里为难他没有任何意义,要想解开青银身上的锁链到底还是要去找游彦。她收紧了手,不再言语。
霄月走后,薛宛檀才站起身,来到青银身边。她在看青银的同时,青银的目光也在一寸寸扫视着她,再次确认薛宛檀安然无恙后,青银才开口:“……小檀,你无需管我。”
“这不可能。”薛宛檀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青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管你,还要管谁?”
青银知道她的性子,叹一口气,也不再劝了,只提醒道:“你万事小心,如今妖魔宫的形势不太平,除了游彦,那路生也是个心坏的。”
“嗯,青姨,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薛宛檀才离开。薛宛檀来到圣女殿时,内里空无一人,殿内外草木旺盛得过头,但薛宛檀此刻也没有照顾花草的心思,径自去了内殿。
她上了床,将帷幔放下,隔绝掉周围的灵识和神识。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后,薛宛檀不禁蹙起眉头。
经此一险,她原先破碎的灵脉是修复好了,修为也有了提升,只是相较于之前在凡间的时候,她的神魂有些不稳。
难道是当时情形匆忙,她锻造出的凡体没有被及时收回的缘故?
如果真是这样,在去天月宗之前,薛宛檀必须去凡间一趟,找回那具凡体。不然,即使修为和灵脉再强劲,一旦她被敌人察觉到神魂有损,她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也不知道江远和糖圆,还有其他人现在如何了……
只希望在她走后,他们都能过得更好,这样的话,薛宛檀的心里还能少一分愧疚,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的一点慰藉。
她垂下眼,眼睫隐去一点悲伤。薛宛檀打开那瓶丹药,随便吃了两三粒,便将丹药瓶收到储物袋中。摸索之间,薛宛檀竟摸出一张纸条。
打开之后,薛宛檀才想起,那是江远写给她的信笺。
“宁香阁的蜜饯果脯和桃花酿都在桌上,若是睡醒想吃,可以用些。绣花阁新进的胭脂我也买了些,都放在你的妆匣之中,还有先前定做的衣裳也悉数收好了,你有空可试试,看是否合意。另,醒来若是寻不着我,我约莫是在山上,无须担心。”
上面的字迹一如往前清晰,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蜜饯果脯,桃花酿,胭脂,还有新衣裳,这些都不再是她薛宛檀的了。
薛宛檀眼底一热,不敢再看,匆匆忙忙地将纸条塞回去。整理好心情后,薛宛檀便解开帷幔,准备离开圣女殿,去找她的凡体。
殿门刚开,薛宛檀便看见一个人蹲在一旁的花圃边,原本杂乱无章的花草已经被修整好,甚至透露出一股被灵水浇灌后的鲜嫩。
薛宛檀:“……”
许是听到开门声,路生回头,一看是她,双眼顿时放亮。他随手放下灵水壶,大步朝她走来,又在距离薛宛檀一两步的位置停下,犹犹豫豫地伸手去碰她的脸:“……是你吗,檀檀?”
薛宛檀没有作答,但在路生的手即将碰到她的前一瞬,薛宛檀侧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路生的手就此落空,然而他也不气恼,只收回了手,说:“你回来了就好,是我没用,没能从游彦的手中救下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薛宛檀冷眼看他表演,才一见面,路生便急着给她上眼药。薛宛檀并非不想找出当初要杀她的幕后真凶,但既然她现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背后的那个人肯定会再次动手,她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和青姨,其余的事情随机应变。
不过,经历了那一回,薛宛檀也是万万不敢再相信路生了。认识以来,路生在她面前表现得就像是单纯无辜的幼龙崽崽,看起来毫无野心。时间长了,薛宛檀都忘记他是妖皇的后代,注定是与魔族,与游彦水火不相容的存在。
路生会在她面前故意装乖,或许也只是为了拉拢她,以期更好地对付游彦。
因此,无论此时路生再对她说什么,薛宛檀都只是轻轻地嗯一声,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相处。
再次贴到薛宛檀的冷脸,路生眼圈一红,声音也有了点哽咽,他小心翼翼地说:“檀檀,你相信我,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我是对魔族有敌意,那是因为我们妖族和魔族本就是死敌,不过是因为天月宗才勉强联合在一起。我想要杀游彦,游彦也想要杀我。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只说给你听,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薛宛檀问:“难道我就不算魔族的人吗?”
她是魔族的圣女,是前一任魔族圣女和魔皇的子女,自然也是魔族中人。
“……在我心里,你不算。”路生顿了顿,“你和那些魔族人不一样,你也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渴慕你。”
路生双眼紧紧盯着薛宛檀看,恍惚之间,薛宛檀甚至看见了他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一般来说,只有情绪非常激动或者需要本体战斗的时候,妖族的人才会显现出本体的特征来。
为了不再生事端,也为了不再继续和路生浪费时间,薛宛檀假装动摇,她说:“……让我想想,好吗?”
路生忙不迭道:“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
薛宛檀正想着如何找个合理的借口甩掉他,又听路生忽而道:“这是我的护心鳞片,给你。”
他递过来一块金灿灿的鳞片,尾部还带着黑金色的细纹。
她低着头,心绪万千。如果说之前是假意动摇,那么现在薛宛檀是真的有些迷茫了。路生的本体是龙,如果这真的是护心鳞片,那路生对她示好的诚意简直无法言喻。
薛宛檀哽了哽,半天只吐出几个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路生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那块鳞片塞到她手中,沉甸甸的鳞片放在薛宛檀的手心,莫名烫手。她动了动唇,路生却抢在她之前开口:“上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请你务必收下这片护心鳞。”
薛宛檀的眼睫颤了颤,她轻声说:“……多谢。”
现在神魂有损的她确实需要这份礼物。
见她终于收下,路生的面色才好转,他说:“好了,你快去休息,这边的花草有我帮你打理。”
薛宛檀道了声谢,趁机与路生分开,从另一条路离开妖魔宫,去往凡间。
不多时,薛宛檀便到了惠阳镇。她吃了颗易容丹,化装成为普通凡人女子的模样。薛宛檀正准备按着先前的路去找江远还有小玉姐的住处,却踩了个空。
无奈之下,薛宛檀只能去到附近的一处酒楼,随便点了些茶水糕点。小二端菜上来的时候,薛宛檀趁机问:“对了,我记得之前那边是有条路,现在怎么没了?”
店小二摸摸脑袋,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您是指通往咱们南边那座山的路?早没了!”
见薛宛檀面露惊讶,店小二便解释起来:“早几年,大概是十年前,那山上又掉石头,还发大水,住在那边的百姓死伤了好几个。幸好当时有仙人路过,那些百姓才得救,等那山洪过去,原先住在山边的百姓就都搬了地方,这路没人走了,也就没用,索性直接封了,盖新的楼房。”
“那之前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我看这惠阳镇似乎也没别的空当可以专门住人了。”
店小二皱起眉:“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薛宛檀心中难免失落,她正想说没事,却听旁桌有人插话:“姑娘,你们先前在说的可是十年前那事?”
见薛宛檀点头,旁桌的男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那你应该问我才对,我当时去看望亲戚,不巧正遇上那山灾,幸好有仙人保佑,才免于受苦。”
“那其余人呢?”薛宛檀并不想听男子继续吹嘘自己多么与仙人有缘,又是如何受到仙人点拨云云。
男子的同桌好友许是也无语凝噎,此刻用手肘碰了碰他,嫌弃道:“好了,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在说个不停,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你啊,不过只是与那仙人说了句话,便给你夸张成点拨。要是这样的话,那被仙人当场收为弟子的那位岂不是要……”
好友想不到恰当的形容词,便停了话头,继续笑话那男子。
薛宛檀好奇地问:“那位被仙人收为弟子的人是谁呀?”
“……好像是姓江,单字一个远?”
好友才说完,男子便气呼呼地警告他:“仙人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好友反驳那只是仙人凡间的化名,他这样做并不算冒犯,但男子愣是不信,两个人就此争执起来。中途,两人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却见一旁的女子已经久久未有动静。
而此时的薛宛檀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江远他竟然入了天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