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
江户川柯南已经回忆不清那个下午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了,印象里只有一片血色。
西川哥……不,西川贺在与那个女人谈完后那群人就扑了上来针对他们发起攻击。
西川贺的身手意外地好,招招毙命,很快尸/体就堆做一团。
而那个女人在说完话后不见了身影,直到最后也不曾见到她一点踪迹。
“怎么,怕了?”
大雨落下,不知是西川贺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自男人的脸上滑落,把他原本洁白的内衬染得通红。
他抹了一把脸,抬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笑。
“果然出门还是得穿黑色的衣服。”
年轻人松开被自己砸得血肉模糊的尸骸,直接坐在台阶上面抽烟刷手机。
江户川柯南发现他手机一直在震动,似乎是有消息。
方才的剧烈运动让他的气质近乎危险的迷人起来。
绿色的眼睛不再含着笑,冷冰冰地像是毒蛇。
“她……他们……”
江户川柯南颤抖了半天,终究憋出了句,“不要担心,你是自主防卫。”
以为对方会跳出来指责自己杀/人,或是质问自己身份的西川贺:?
他踩爆滚到自己眼前的一只眼球,打了个哈欠,明明烟草全部被雨水打湿,心情却意外得好。
年轻人将男孩拉入怀里,撸了把湿漉漉的头顶。
“不要担心,这连防卫都算不上。”
“那这……”
“嘘——闭眼,然后倒数十个数。”
“我……”
“不想闭眼?那好吧,就是过程不太美观。”
西川贺推了男孩一把,让对方上前去看。
“是不是很奇特?”
他笑嘻嘻的,一如既往没个正形。
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远不如他的语气轻松愉快。
——那些尸/体化成了血水,然后快速溶解在了地下。
“呕!”
踢到了一只断手,然后眼睁睁看着它溶解掉的江户川柯南脸色难看。
“这些都不能算做人……鬼知道她是怎么从搞过来的……真是疯了。”
西川贺揉了揉已经湿成一团的烟草,直接拽着江户川柯南进商店。
“西川哥……”
头上被扔了一块干毛巾的男孩期期艾艾地开口。
“嗯?”
忙着搜刮烟草和打火机的男人抬头:“有事?”
“那个人是谁?”
“我姐。”
“?”
“昂,我姐姐。”
“准确来事是我不知道第多少个姐姐,嗯,记不得了。”
“姐姐还有记不得有多少个的?!”
“昂,怎么,不行?”
年轻人理直气壮,自柜台后掏出一只打火机。
“毕竟人太多了嘛。”
他伸出一只手为自己遮挡风口点燃火苗,落下的荫蔽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郁的伤痕。
西川贺的骨相很好,鼻梁高挺,眉目深刻,经常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外国血统,笑起来纤长的眼角弯起,温柔又多情。
而此刻男人是冷冷的,阴郁又苍白,爆出的青筋与肌肉让他显得暴力又残忍,非人感达到极致。
直到这时,江户川柯南这才确切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威胁性。
他往后退了半步。
在后背碰到属于金属的货架时,远处的高速公路骤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枪声与爆炸一同响起,轮胎摩擦的刺耳尖叫也传得很远。
“哦豁。”
西川贺吊儿郎当地弹了弹烟灰,含糊不清地笑起来:“闹得真大,不怕我扫不了尾吗?”
后面半句他声音小了下去,没让江户川柯南听得清。
“什么?”
江户川柯南问。
“没什么,一群爱闹事的小屁孩罢了。”
烟头落地,残破不堪的超市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商业轿车。
车窗落下的那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差点惊叫起来。
原因无他,坐在驾驶位的那人也有一头银色长发。
不过仔细看来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俊美少年人,眉眼青涩又认真,丝毫没有逼迫他喝下药水的黑衣人的成熟迫人。
“东西运来了?你先送这小屁孩回去。”
西川贺走出来,将江户川柯南往前一推。
琴酒皱了皱眉。
“嗯,带来了,就停在那边。那你呢?”
方才一开口他就一脸不快,这具躯壳是西川贺给他准备的,一眼就能看穿对方那些小心机。
不说别的,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留了长发,而这具躯壳却留的中短发,甚至还打了好几个耳洞,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饰品。
琴酒摆着张青涩臭脸:“我不同意你留在这。”
西川贺跟第一次看他摆谱子一样新奇,背着手围着琴酒转了一圈,最后把头探过去,“生气啦?”
琴酒把这麻烦精的脑袋给摁了回去:“怎么可能。”
他冷笑。
“乖啦,我忙完就回家。”
西川贺跟哄小孩似地哄对象,在江户川柯南一张大红脸的注视下跟不要钱一样说了一堆情话。
“把他送回去,好不好?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开定位找我,是在不行就把我留在家里的那具壳子开机,只要你那边一开机我就立马回家。”
最终琴酒还是败在了西川贺的软磨硬泡下。
“今晚吃什么?”
临走前他冷着张俊脸仰头问他那不省事的恋人。
“随便。”
眼见琴酒脸色又臭了一分,西川贺连忙道:“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终于得到一个合心意的回答的琴酒回馈了一个笑脸。
“早点回家。”
“嗯。”
偷偷亲了琴酒一下的家伙一脸坏笑:“拜拜~”
高速,并排行驶着的两辆车内。
由于工作日的原因,高速路上并没有什么车,再加上朱蒂与诸伏景光刻意往偏僻路上拐,一时路上只剩他们两辆车以及后面追着的人。
赤井秀一已经打空了弹夹,他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对旁边的马自达吼:“波本,给我一把枪!”
“开什么玩笑?!说给你就给你?!”
安室透也在吼,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诸伏景光痛苦地闭上眼,任由风声呼啸。
他要吐了。
本来一趟简单而愉快的送信活动就这样衍生为了大屠杀,工作强度简直爆表。
社畜景光:谁来救救我。
或许是听见了诸伏景光内心的祈求,后面追着的车队开始反击,给予强烈的回应。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算了,这种回应就罢了,感谢神明大人。
“你/他/妈——”
赤井秀一简直出离愤怒,这种血压飙升的感觉简直让他像是回到了在组织卧底的时候。
不省心并且黑心压榨自己的上司,不讨喜且喜欢讲自己小话的同事,和永远与讨厌同事抱团组小团体的其他同事。
枪林弹雨中他开始与安室透对骂。
“你到底懂不懂,我们这是在逃命!”
“逃你/妈的命!”
安室透瞄准后车轮胎,扯着嗓子开始回嘴:“密斯卡岱就在周围,他会来救我们却不一定会救你!还有,要不是遇见了你我们根本救不会遇见这件事,你个瘟神!”
他快讨厌死赤井秀一了,当年赤井秀一还在组织的时候就因为对方不被密斯卡岱喜欢而被迫于小组原因总是被罚,后来又因为赤井秀一叛逃导致组织内部重新排查,导致景光身份暴露,要不是密斯卡岱看在从前的情面上捞了景光一把,他就没幼驯染了。
后来更是因为赤井秀一的背叛导致密斯卡岱的难搞程度直接上了一个等级,自己这个直系下属每天都被压榨得要死。
总而言之,都是莱伊的错。
要是莱伊当年长个眼,不去撞密斯卡岱的车,换个渠道入组织安室透都没这么讨厌他,关键就是当年被赤井秀一撞坏了的车是他当年才进组织用工资置办的第一辆车。
而且这个二/百/五撞坏了自己的车还不想赔偿,话里话外还要自己赔他!
安室透回想起那些日子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当时一脚油门把赤井秀一撞个稀巴烂。
越想越生气的安室透:“莱伊个臭/傻/比。”
“秀!”
忍无可忍的朱蒂也开始吼:“要下高速了!怎么办!”
怎么办?
此时也确实到了山穷水尽时了。
不知何处而来,火力充足的敌人,互相仇视的战友,以及快空了的油箱,或许停下等死才是正路。
但那不会是赤井秀一的选择。
“你们还剩什么武器,给我一个。”
他沉声问诸伏景光。
“我们这次出来没准备什么。”
诸伏景光苦着脸,他们的弹夹也打光了。
目光余处,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急忙把探着个头准备骂回去的安室透给拽回副驾驶。
“看!”
一架黑色的武装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着,并有不断下降的趋势。
西川贺带着防噪耳机,举着一个喇叭愉快地清了清嗓。
“诸位,下午好。”
“滋——”
年久失修的喇叭发出惊人的噪音,把除了西川贺以外的人刺得一震。
诸伏景光差点没稳住方向盘,要带着安室透一起车毁人亡。
难得激起几分火气大猫眼青年骂道:“艹,他想干嘛?!”
“喂喂,听得清吗?”
而上空年轻人还在扯着嗓子笑,笑声被喇叭一扩大,顿时变得刺耳扭曲起来。
正在追逐的车队里的越野车内,黑发绿眼的女人抬头,透过天窗看向那架漆黑的直升机。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某种镜头,正在拍摄着什么。
“再次和你打个招呼——”
西川贺的声音被风扯得四散,与声音一同到达的还有来自直升机上的子弹。
“下午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