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惊筝在老宅无事可做,于是应司雯晶的约出门,去了市中心的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司雯晶正在跟邻座的女孩谈笑,对方染着一头浓郁的红发,妆容夸张妩媚,看起来有点痞痞坏坏的,散发着一股招人的气息。
许惊筝特意抬头看了眼,确定这里是咖啡厅,而不是酒吧,然后推门进去。
邻座女孩已经起身离开,司雯晶双腿交叠,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托腮仰头看她:“你迟到了半分钟。”
许惊筝坐下,平静地说:“我总得确定,这里是个正经的地方。”
司雯晶啧声:“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只是想给所有的Omega一个家。”
许惊筝:“听听,这像话吗?”
桌上摆着咖啡,摸着很烫,大概是不久前刚送过来的,许惊筝搅了搅,听见对方说:“感觉怎么样?”
许惊筝动作一顿,抬起眼来,看向司雯晶。
对方问得模糊,像是在问她回国,又或是再见林听禾,但不论哪一个,她都不认为很好。
“少打听。”
司雯晶笑眯眯地说:“我总得关心一下你吧,许家现在一团乱,谁知道等律师来了会带什么遗嘱,万一许桥真老糊涂了,那可有好戏看。”
许桥的律师这阵子恰好出差,对方闻讯后已经买了最快回国的机票,估计今天下午就能抵达老宅。
届时,遗嘱的内容会公开。
不止许家人紧张,外界也很是好奇,毕竟这意味着许氏改朝换代,进入新的阶段。
许惊筝倒是沉稳:“跟我没有关系。”
司雯晶摇摇头:“那可说不定,许家小辈里数你最出类拔萃,其他的全是酒囊饭袋,我要是许桥,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许玥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否则不出十年许氏就要完蛋。”
她微微前倾:“惊筝,你不会真的那么无欲无求吧?”
许惊筝抿了口咖啡,手指轻轻摩挲着。
“这没什么好谈论的。”她说。
司雯晶倚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确实,那不如来谈谈林听禾——昨晚你们上床了吗?”
许惊筝表情一敛,眼神中带着警告:“司雯晶。”
司雯晶双手举起:“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这并不好笑。”
司雯晶:“哎呀,别这么严肃嘛,让我来猜猜,重新见到老情人,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许惊筝凝视着她:“如果你非要提这种事,我选择立刻回去。”
司雯晶耸耸肩:“好吧,你这人真无趣。”
许惊筝这才重新放松下来,想到什么,问:“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咯,”司雯晶喝着咖啡,一脸无所谓,“有时候真羡慕你,有对爱你的父母,还不用和兄弟姐妹争家产,我就不一样了,注定要跟那群蠢货斗个昏天黑地。”
许惊筝不置可否,她们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司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和许家一样乱糟糟的。
司雯晶将咖啡搁在桌上:“走吧,带你去吃饭。”
司雯晶对平城了如指掌,吃喝玩乐样样不落,说起最近新发现的一家西餐厅味道很好,并提议饭后在购物大厦遛弯消食。
“哎,那不是林听禾吗?”司雯晶拐了下许惊筝的手肘,突然说道。
许惊筝掀起眼皮,只捕捉到一抹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她收回目光,冷漠地说:“你看错了。”
司雯晶有些怀疑:“真假,那个人看起来真挺像的啊。”
许惊筝拽她:“别管了,去几楼?”
“……”
西餐厅的食物吃起来中规中矩,许惊筝兴致不高,偶尔回应司雯晶的发问,一顿饭吃得漫不经心。
“刚才那人就是林听禾吧。”司雯晶忽然语气笃定地说。
许惊筝这才给她个眼神:“说这个做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司雯晶凑近了说,“今天下午许家就要公布遗嘱,她这个时候不好好在老宅待着,怎么会选择出来四处溜达。”
许惊筝擦拭唇角:“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司雯晶眼珠转了转,冲她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也是关心你啊,谁知道她是不是出来跟人幽会。”
“司雯晶。”
“在!”
许惊筝有些无奈,她轻叹一声,说:“我跟她真的已经没什么了,你没必要用她来激我。”
司雯晶耸肩:“怎么会是激你,我这分明是好奇。”
“那你知不知道,”许惊筝注视着她,“好奇害死猫。”
司雯晶切着肉,随口说:“那我只能庆幸自己不是猫了。”
见她油盐不进,许惊筝没辙,也不准备证明什么,她没有继续吃饭的欲望,拿出手机看消息。
孙巧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说律师还有两个多小时到老宅。
许惊筝想了想,出声说:“这顿我请了,走吧。”
司雯晶瞪大眼睛:“你请是可以,但我还没吃完啊。”
许惊筝:“我看你已经吃饱了。”
都有心思试探她,想必心已经不在食物上了。
司雯晶倒是没继续黏在椅子上,她略有遗憾地看了眼食物,见许惊筝准备往外走,便连忙追过去。
“你也该找个伴了吧?”
司雯晶在这件事上格外热衷:“不如今晚我们去酒吧玩,我给你介绍点优质Omega。”
许惊筝目不斜视:“用不着,我没兴趣。”
“你也不能为了林听禾一直守身如玉吧,这都过去多久了。”司雯晶有些不满,“我身边可是有不少Omega想认识你的。”
许惊筝喜静,不常去酒吧,但每去一次,就能收获满满当当带着香吻的名片,不知多少Omega对她念念不忘,想让司雯晶帮忙搭线。
偏偏许惊筝跟个木头人一样,对谁都不感兴趣,让司雯晶又急又羡。
许惊筝:“还是你留着自己玩吧。”
“……”
许惊筝赶回老宅,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律师比想象中来得快一些,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和昨晚和谐的气氛不同,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许惊筝坐在孙巧旁边,被对方拍了拍手背。
许华看她一眼,问:“惊筝这是去哪儿了?”
许惊筝不卑不亢地回答:“和朋友出去喝了杯咖啡。”
许茂适时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惊筝还有闲心出去喝咖啡,真是有闲情逸致。”
孙巧接过话茬:“孩子嘛,毕竟玩心大一些。”
许华说:“我听说惊筝跟司家那孩子走得近,不会是去见她了吧?”
一提起司家,在座的几位长辈表情都有些变化。
司家的产业涉及广泛,背靠闻家,也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近几年发展得愈发庞大,在平城很吃得开。
如果许惊筝真的背地里拉拢了司家,许梁夫妻可能也不是表面所展现的那样毫无野心。
许茂笑了一声,说:“惊筝跟司家有交情,怎么不跟我们说呀。”
孙巧正欲再次出声,许惊筝拍了拍她的手,主动回答:“不过是幼时玩伴,算不得跟司家有交情。”
司雯晶还在跟兄弟姐妹斗得昏天黑地,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不能代表整个司家,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可其他人怎么想,就不在许惊筝的控制范围内。
许茂哼了一声,看向律师,问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现在就公开遗嘱吧?”
“人齐了吗?”许华问。
许茂四下扫视一圈,皱了皱眉,说:“差不多吧,不重要。”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抱歉,我来晚了。”
林听禾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