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见到花草总是忍不住想蹲下好好打个招呼。
清风拂过大树的枝桠,她也觉得那是风在给树挠痒痒,才让枝叶嘻哈颤动着摇摆不停。
走进水稻田里,见任灏然推犁的动作比昨天顺畅了许多,灵犀静悄悄移动到他身旁,一边鼓掌一边喝彩:“这位同志的农活儿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任灏然吓了一跳,木犁跌落在地上,他不断抚着胸口说:“你吓死我了!怎么悄咪咪地突然出现,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这么心虚干什么?”灵犀弯腰拾起木犁,准备接替任灏然继续犁地。
“不是...你这个搞法,换作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作为精神赔偿,你回家休息吧,我来替你一会儿。”说完,灵犀就开心地推着木犁,跟在黄牛屁股后面继续向前犁地。
耕地之于灵犀不再是枯燥的体力活,她把这片土壤想作是水稻休息的温床,她每向前走一步,这张床就更软和一些,水稻也能睡得更香甜一点。
人逢喜事精神爽,灵犀的步子迈得更大,耕地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任灏然送午饭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一亩地都耕完了,下午进一步深耕完,就可以开始往坑沟里放肥料了。
“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灵犀看见任灏然,于是牵着牛向他走去。
“鸭蛋大婶给我们送了些土豆沙拉来,我就没有再做别的,快来尝尝看。”任灏然取出碗勺递给灵犀。
不规则的土豆块混合着豌豆、肉碎、胡萝卜和鸡蛋,白色的酱汁均匀裹在每一样食材的表面...等等!!白色的酱汁!!
灵犀拿起勺子,舀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这是美乃滋!!鸭蛋大婶会做美乃滋!!”
“是美乃滋吗?我还以为是奶油白酱。”任灏然也跟着舀起一勺,刚入口,就瞪大两个眼睛,“靠!真的是美乃滋!我最好这口了!”
两人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笼罩,一勺接着一勺吃干净两碗扎实的土豆沙拉,连带着碗底剩下的美乃滋酱都舔得干干净净,把洗碗的功夫都给省下来了。
放下碗勺,他们两手撑着地向后仰坐,一副大满足的表情。
“所以...你早上去酋长家都干了些啥?”任灏然好奇问道。
“其实我是去克布齐酋长那里学草药魔法,她和我说这里的草药魔法传女不传男,昨天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告诉你,就没说实话。”灵犀看着自己的双脚小声答道。
“草药魔法?就是治病的草药呗?”任灏然并没有感到意外,扭着头问。
“差不多吧,毕竟我们住在这里,好多中药材都不容易找到,还是要因地制宜,学习这里的本地草药知识更方便。”
任灏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便走去旁边的树干上解黄牛的缰绳。
另一头,灵犀收拾干净地上的餐具,准备去老木匠家看看木犁的制作进度,顺便去勾兑勾兑草药工作台的事情。
两人在树荫下挥手告别,又各自朝着向阳的地方缓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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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走到老木匠家时,看见他正在门外处理原木,斧头在他手上格外听话,每一次砍落都精准,切口也整齐。
木匠停手,余光瞥见灵犀站在身后,便抬手打起招呼:“你来啦!”
“嗯,我又有事情要麻烦您了,我想做一个长方形的木桌,是放在二楼卧室里用的,所以不需要太大,但最好有两个深一些的抽屉。”灵犀一边回忆着克布齐酋长的工作台,一边用语言和老木匠描述。
“可以啊,不过等到星辰祭之后了,这几天可赶不出来喽!”老木匠指了指身后堆积成山的木头块,以表达自己繁重的工作任务。
灵犀心里是有些着急的,可眼下也只能耐心等待,先准备别的器具容器。
“没事儿,您慢慢来,那木犁呢?木犁您开始做了吗?”灵犀紧接着又问。
“木犁明天早上就能用啦,今天晚上组装好之后,我再上些油浸一浸,这样木犁的寿命能更长一些,你们用起来也更顺手。”老木匠指了指屋里头,意思木犁在房间里放着呢,让灵犀别担心。
灵犀大喜,开心到跳脚:“那太好了,明天一早我来给您送吃的,保证您一天都精力满满。”
“好好好,早听说你做饭好吃,我终于也有这个福气咯。”老木匠笑着走回木桩,重新拿起斧头。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见!”
从老木匠家出来,灵犀又去其他村户家换了些牛肉羊肉,计划晚擀些黑麦饼,裹上牛羊肉做成卷饼吃。
在萨库村的时候不缺瓜果蔬菜,总是想吃肉,来了克布齐村天天净吃肉,加上这越来越炎热的气候,她嘴巴都起了泡。
“还是要尽快建立起稳定的村落贸易,不然村民们平日里的餐食实在太不均衡,旱得旱死,涝得涝死。”灵犀一边想,一边往家里走。
回到家时间还早,灵犀没急着做晚饭,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旋踵又出了门,想去附近的村户家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换到村民们不用的旧研钵和旧研杵。
半路上,灵犀见不远处有村民围聚在一起,她怎么能错过凑热闹的好机会?于是加快脚下的步伐,上前往人群里挤了挤。
透过人头攒动的缝隙,她看见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面具,面具形态各不相同,但大多是念得出名字的动物样子。
除了面具,还能看见一个高高的木架子上挂着彩色羽毛做成的袍子,袍子上缝着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的桦树皮口袋。
灵犀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中年女人:“这是在为后天的星辰祭做准备吗?”
“是啊,星辰祭明天晚上就开始了,大祭司这是在提前清点仪式上要用的东西。”中年女人热情解释道。
“哪个是大祭司呢?我还没见过她呢。”灵犀这才想起,自己来了这么久,好像还没有去拜访过大祭司,也没有人主动向她提起过。
“喏!那里!那个头上戴着帽子的就是大祭司。”中年女人指着彩色羽毛袍子边上戴着鹿角帽子的人。
克布齐村的大祭司看起来面容十分严肃,即便是穿着长衣长裤也能看出结实强壮的体格,她的眼睛不大,可两个黑眼珠占得面积却不小,像两个黑洞,随时都在等着把什么东西吞掉。
灵犀打了个寒颤,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绚丽多彩的面具上,心里无比期待明晚的星辰庆典,从这个准备工作的架势上来看,应该要比萨库村里的春祭更加热闹。
她重新收拾心情,继续上路朝着出门的目标行进,期间碰到站在家门口的村民,就大胆上前问一句有没有旧钵旧杵,可惜一路碰壁,遇见的不是没有钵杵,就是自家留着要用。
灵犀的最后一站是玛丽家。她心想,如果还是不行,就只能想办法捡合适的石头自己凿了。
玛丽正在牛圈里收拾干草,期间还偶尔和身边的小牛嬉笑打闹,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灵犀蹦跳着走上前喊道:“玛丽!”
玛丽闻声转过头来,高高兴兴问道:“你来啦!是想换牛奶吗?”玛丽指了指栅栏旁的牛奶桶,“下午刚挤出来的,新鲜着呢!”
灵犀摇摇头,解释道:“我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用不上的旧研钵和旧研杵?如果有的话,我想换来用呢。”
“有倒是有,不过已经废弃很久了,而且一直放在屋子外头...以前给牛捯药用的,不知道你嫌不嫌弃?”玛丽指了指家门口堆放的杂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我拿回去刷洗干净就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食材或者生活用品?我回去准备了再给你送来。”灵犀高兴极了,笑得像朵太阳花。
玛丽挠挠头,有些扭捏地说:“那个...听说你们在种地,要是可以的话,丰收的时候给我分点粮食就行。”
“这没问题!我在萨库村的时候还做了些古法皂,洗脸泡澡可好用了,后天给你送一块过来,你试试看喜不喜欢。”在灵犀心里,玛丽可是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可等不到粮食丰收才来表达感谢,必须要立刻现在马上就对玛丽好,才能感到心安。
玛丽点点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去给你拿东西。”说完就去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灵犀接过布满污垢的钵杵,离开的背影和步态活像一只刚吃饱肚子的兔子,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玛丽站在牛圈里,看着灵犀的背影陷入沉思:“这脏兮兮的旧东西...她怎么这么开心啊?”
一头奶牛恰好从玛丽身边走过,尾巴一扫甩在她脸上,
玛丽这才回过神来,在奶牛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喂喂喂,你甩我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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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灵犀正在忙活晚饭,她手上的动作比平时多了一分麻利,生怕任灏然做完农活回来吃不上热饭。
灵犀先揉好了黑麦面,擀成薄饼上锅蒸上,又赶忙处理起牛羊肉。
肉切成大块,放进黄油里煎得干香,然后再撕成细细的肉丝,撒一点盐巴调味就好。
“要是有孜然和辣椒粉,那就更完美了!”灵犀看着眼前的肉丝,心里有些遗憾。
这时,任灏然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刚好,晚饭也做好了,快来吃吧。”灵犀把一锅黑麦饼和一盘肉丝放在餐桌上。
“这是....?”任灏然的眼神里闪烁着两个问号。
“丐版春饼,黑麦饼卷牛羊肉!”灵犀掀开锅盖,取了一块麦饼,把肉丝卷得满满当当递给任灏然,“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做顿饭,等集市换了好吃的回来,再好好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厨艺。”
任灏然没有伸手接卷饼,而是直接张嘴咬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香!太香了!”
灵犀瞪圆了眼,吼道:“你是没长手吗?”
“我...我还没洗手,不是故意想占你便宜...”
任灏然赶紧起身跑去门外舀水洗手。
灵犀小声嘟囔一句:“那...那你快去洗手吧。”拿着卷饼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