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纱布和剪刀扔虞照怀里，游暗拿好毛巾往浴室走：“自己擦，擦完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留虞照一个人暗暗悔恨话说早了，早不然还能让游暗帮他擦后背。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床，先在街边吃了早饭，然后回了趟家里拿书包，最后才搭车往学校赶。
伤口一个晚上过去当然很明显，一路上被迫接受了不少注目礼，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路津端详盘问。
“你这咋回事儿啊？怎么出去玩了一趟还光荣负伤了？看着还挺严重？”
尚且没有被平息的怒火光是回想就气得牙痒，喝了半瓶水才消下去点，“遇到个疯子，不想提。”
出于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路津深表同情，为了体现自己对好朋友的关心，想凑近点看看，结果离得还有半米远却被虞照躲瘟疫似得躲开了。
路津一脸震惊，眼里的惊讶和伤心不像演的，“不是？！你干啥呀，我都没碰到你呢？你躲啥呀，一个周末不见我们感情已经生疏成这样了吗？”
“而且，”路津顺着虞照的视线看过去，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背着他悄悄升级了，要不然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去关心我的好兄弟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去看他同桌的脸色？
“你看游暗干什么？我有点搞不懂你了。”
虞照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担心游暗多想而打算和所有人保持距离的。
然而，事实证明，在任何时候，作业转移大法总是适用的，不管是主动进攻还是防守。
“作业快借我抄抄，我是真没写完。”
于是路津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但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情绝对不简单。在两个难兄难弟奋笔疾书狂补作业之际，闫淼突然过来了。
这会儿离班主任平时来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游暗这个周末给自己定的任务也没完成，这会儿在看教辅资料做卷子，算了半个草稿纸还没推完。
“游暗，你这会儿有空吗？”
闫淼特意来得比平时早了一点，进教室把书包放下后就把自己买的礼物齐齐整整放好，就等游暗过来亲手交给他。
先反应过来的是虞照，装作不经意看了眼班长手里提的粉色袋子就继续唰唰赶作业了，但是眼睛一直斜视。
“怎么了？”游暗暂时分出一点精力，问看起来有些犹豫局促的闫淼。
虽然教室里人不多，但抬头低头都是熟人，闫淼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单独给。
“那个，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我在外面跟你讲吧。”
还要出去单独讲？
虞照有点坐不住了，把笔一摔，抱着胳膊直勾勾盯着游暗，还非常刻意地把板凳又往外移了一点好让坐在里面的游暗不能出去。
高中生也许在环境的影响下早已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即使脑袋不转也要拼死听到动静，路津表面看着一脸认真进行作业的誊抄，实则在闫淼过来的第一秒就忍不住要转身了，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虽然这个热闹他很想看，但是也得考虑一下他兄弟的心脏。
游暗掠过虞照不满的眼神，点点头说好。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虞照像个禁卫军一样动都不带动的，嘴都快撅出二里地了，任凭游暗怎么在背后揪他都不动。
在门口已经站了两分钟的闫淼看游暗还没出来，疑惑地望向他。
停止和虞照无意义的小学生抗衡，游暗朝闫淼抱歉地笑笑，随手把虞照的卫衣帽子扣在他头上，“彭歆欣来找你了。”
这对现在的虞照来说无异于噩梦，趁着虞照左右张望确认的间隙，游暗直接一步正面从虞照身前跨过去，虞照眼前被一片蓝白覆盖，等游暗走到门口去才反应过来刚发生了什么。
“我靠，打击报复！这一定是打击报复！”
走廊同学更多，闫淼自然不可能选在这和游暗送东西，跟着闫淼逆流而上，最后停在了通往顶楼天台的小门前。
天台的门一般都是上锁的，学生都没有钥匙，这个地方游暗也从来没有来过。
一开始闫淼把礼物提在身前游暗都没注意到，直到这个时候游暗才看到。
精致的粉色袋子顺着往前递到自己跟前，游暗不解地看向闫淼。
“这是……”
抓着礼物袋子的手指下意识捏紧，硬挺的材质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让闫淼手掌都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勒痕。
“噢，这个是为了感谢你上次给我悉心讲题的感谢，不贵的，只是个小礼物，希望你收下。”
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来，因此楼道的灯也没按时修缮过，昏暗的光很好的掩盖了两人的情绪。
游暗没有接，游刃有余地礼貌回绝，“没事，只是讲了道题而已，不用专门买东西，谁问我我都会讲的，而且你比虞照聪明多了，讲一遍就会，你不用有负担。”
“嗯，”闫淼脸皮薄，选东西送东西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被明言拒绝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游暗看出闫淼的尴尬，先打算走，“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闫淼摇摇头，“那，我以后还能问你题吗？”
“可以，只要我会的我就给你讲。”
两人走后，原本上锁的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因为年久失修又废弃不用，稍微一动就有很大的声响。
没送出去的礼物被人搁在台阶上，干净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脚步声慢慢响起，又随着礼品袋的消失而消失。
除了闫淼和陈奥，没人知道里面还写了一张便签。
虽然两人拢共出去了没十分钟，但虞照望着后门口都快成望妻石了，真的是每一刻都像永远那么漫长。
盼星星盼月亮可把自己同桌盼回来了，班主任还有几分钟来，虞照等不及，看见游暗和闫淼前后脚回来立马问，“游暗，你们俩说什么了？我看班长手里的袋子没了，你收了吗？你怎么能收呢？袋子里是什么？我送一卡车给你不行吗？班长找你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我不会刚送走一个情敌又来一个吧？！”
真的是吵得游暗脑仁疼，嗡嗡嗡地，“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作业补完了？”
“又来这套？不要糊弄我啊，我先跟你表白的，先来后到也得先考虑我。”
本来想听班长和闫淼八卦的路津没成想听到了一个更大的八卦。
但是为什么不先跟我讲？！
路津暗暗控诉虞照，不是说好生日表白吗？怎么提前了？
如果说昨天之前的虞照还会隐藏一下的话，那么现在的虞照就是钮祜禄*虞照，是一点都没打算藏啊，游暗余光看见前面三个人要转不转的身子都头疼。
游暗没说话，反手把帽子带上，决定冷处理晾一会儿虞照。
没办法，游暗不想说虞照又不可能逼着他说，更不可能开口去问班长，只好一个人默默生闷气，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怨夫，虞照这么评价自己，邪剑仙来了都得大补。
但是虞照又怕事情朝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展，于是又小声挨着游暗说，“游暗，我认真的，你考虑考虑我？我做你男朋友应该也不差吧？你不喜欢我也别喜欢其他人，我努努力朝着你喜欢的样子发展怎么样？”
“闭嘴，吵死了。”
酷暑的天虞照心却凉了。
虞照郁闷地把没补完的作业一股脑全塞进抽屉里，结果抽屉里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几本书都放不下，顺着坡度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放任卷子在地上休息片刻，虞照先把桌肚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什么？谁放我桌子里的？”
游暗循声望过去，看见了一个没有包装的方方正正的大盒子。
“哦，这个我忘了跟你说了。”路津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是早上彭歆欣专门过来给你的，说是替他哥跟你道歉。”
游暗于是又把头转回去了。
给虞照急得舌头都快捋不直了，“不是，你别……我马上去还给她。”
路津看着一脸焦急的虞照，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是，他跑这么快干嘛？非得这么着急吗？等会儿去不是也一样？而且，彭晏桥干什么了？干嘛要给虞照道歉？”
又来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游暗蹲下把虞照没收的课本捡起来一本本放好，顺便敷衍路津，“不清楚。”
一般周一早上正式上课之前，学生会的都会统一开个例会，虞照成功在年级会议室等到了彭歆欣。
看到虞照来彭歆欣并不惊讶，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一样。
“我给你表白的东西不收就算了，怎么这个也不收？虽然我哥没跟我讲你们为什么动手，但鉴于你的情况要严重一点，还是收了吧。”
虞照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但没有证据，东西往前一递就准备走人。
“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了？”
于是虞照硬生生停下脚步。
彭歆欣却没给虞照开口的机会，自顾自接上话，“你应该是过来打算再跟我说清楚的吧？拒绝的话不用再重复了，我知道你那天说你有喜欢的人不是假的，只是我一时很难放弃，现在也想清楚了，我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只是……”
没掩饰自己打量的眼神，彭歆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