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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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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津赶到虞照家后,虞照早跑没影了。刘佳斯听到声响,急急忙忙叫住路津,“等等!小路,怎么回事啊?刚刚虞照和李老师一起跑出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住。”

三言两语说不清,路津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囫囵了两句就去追虞照了。

沿路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游暗的身影。虞照越跑越着急,到校门口的时候不小心还撞到人了。

“对不起。”

也许是年纪大了,李耘柯一开始还能追上虞照,半路的时候就渐渐落后了。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虞照继续往教学楼跑。

气喘吁吁地敲响保安室的门,大爷批着衣裳咕哝着把门打开问李耘柯有什么事。

“大爷,现在里面还有学生没有?今天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按理说学校里应该没有人了,大爷把他巨大的手电拿出来,往教学楼四处照了照,“这会儿肯定没有人了,我刚上去看了眼,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两句话的功夫李耘柯歇得也差不多了,简单跟大爷道了谢就追虞照去了,刚刚跟虞照撞在一起的人跟李耘柯擦肩而过,因为穿得很严实,李耘柯下意识觉得奇怪多看了一眼,那人戴着帽子口罩,只把眼睛露出来,李耘柯想上前问问那人却跑走了。

一路跑进教室,虞照还在尝试给游暗打电话,电话响了,只是在游暗的桌子上。

但是书包没在。

桌子上的东西也收拾得整齐,应该不是突然走的,看样子也没有回来过,会去哪呢?

一筹莫展的时候虞照却在教室前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陈奥?”

陈奥看起来被吓了一跳,被虞照喊住愣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学校?你有看见游暗吗?”

“没有!”听到游暗的名字,陈奥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虞照又觉得游暗几乎都没有和陈奥说过话,再加上陈奥平时也奇奇怪怪的,虞照也就没多想。

“我……我今天卷子还没写完,刚才写完,先走了。”

整个校园都陷入完全的缄默,连路灯都熄灭了。游暗的手机被虞照紧紧握在手里,除了加重负担,没有任何的用处。

报警也没有成功受理,说要够24h才能立案,虞照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不断闪过游暗可能去的任何地方,但最终一无所获。

现在连游暗在不在学校里虞照都不确定,如果真的是被人带走的话,游暗在A市认识的人虞照一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根本就不成立。

李耘柯进来就看见虞照跟个无头苍蝇似地焦急乱转,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先别急,你……”

找不到也要找。

这是虞照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那么恐慌,虞照开始从一楼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学校里的监控这会儿也查不了,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一楼二楼三楼没有,一直到九楼的最后的一间教室,还是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进入后半夜温度越低,没有任何防寒措施,游暗渐渐开始发起抖来,嘴唇都止不住哆嗦。

眼睛上的黑布王创绑得不是很紧,游暗一阵动作已经把黑布蹭掉了。

听不到声音,不知道虞照在哪里,但游暗不能再任由自己坐以待毙,憋着一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游暗只能凭记忆走到门边,然后摸索着用尽全力去撞上门制造一点声响,“有人吗?”

整个楼都快被虞照翻过来一遍了,只有天台还没找。

正往上一级一级爬的虞照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屏气凝神等了两秒,然后再次听到有人撞门的声音。

“卧槽,游暗!”

几步走到天台,虞照一眼就看见了被人恶意挡着的天台小门。

钥匙不翼而飞,门锁是那种很粗的用铁链固定的大锁,门把手上还别着扫帚。

“操,他妈到底是谁干的!”虞照试着暴力拆卸了一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使劲踢了一脚给门踢出了一条缝,虞照急切地说,“游暗!你等等我,我去找点工具,你没事吧?”

靠着的门板突然往里挤压,游暗知道是有人来了,有风顺着缝隙抚过自己的额发,游暗忍着痛凑到门缝边,哑着嗓子问:“虞照?是你吗?”

听见游暗叫自己,往下走了半层楼的虞照又重新折返回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好让自己能看见游暗。

周围亮堂的一瞬间,虞照看见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游暗。

不是说形象上的灰头土脸,是眼睛,这么久以来,虞照没有看到过眼里盛满了灰暗、空洞和一丝丝恨意的游暗。

心脏好像是被人捏在手里随意蹂躏一样痛,虞照慢慢伸出手,通过狭小的缝隙贴上了游暗冰凉、肮脏还带着干涸泪痕的脸。

“没事了,游暗,我在这,我来了。”

控住不住的眼泪顺着虞照的下巴滴落在地上,从知道游暗失踪的忐忑不安到看到游暗这一秒,所有的情绪排山倒海似的压向虞照,惊慌、害怕、焦急、欣喜,难过……

好像在地狱之门走过一样。

拿着榔头棒槌追上来的李耘柯和姗姗来迟跑得快断气的路津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把工具放在虞照脚边,李耘柯和路津就默默到楼下等他们了。

吸了吸鼻子,虞照一边让游暗躲远点,一边拿起工具使劲往门锁上砸。

门锁虽然笨重,但时间太长,已经生锈了,在比他更重的烙铁下只能英勇就义。

缠绕着门锁的长长的铁链被虞照一圈一圈地解开,游暗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只是微仰着头看着冷脸解铁链的虞照,好似在解自己的心门。

一把推开铁门,虞照两步走过来蹲在游暗面前,小心地解开游暗的手腕,绕着游暗看了又看,确定没什么严重的大问题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有哪疼吗?”

游暗没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以前虞照觉得电视剧里演得都是狗屁,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那句台词是真的。

有些人的眼睛真的会说话。

风干的泪痕在脸上的存在感还是很强,新的覆盖上旧的,虞照没去擦,任由它打湿自己的衣襟。

把自己的外套脱掉给游暗披上,虞照温柔地把游暗拥在自己怀里,像妈妈对待自己最珍爱的小孩那样轻拍着游暗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游暗,我在这。”

一个人积压了几个小时的百感交集的情绪狂风骤雨般包裹住游暗,渐渐地,虞照的肩膀也被滚烫的眼泪浸湿。

等游暗稍微平静下来之后,虞照无意识摸上游暗的耳朵,却意外地没有感受到熟悉的阻隔,偏头去看,发现游暗的助听器不见了。

瞪大眼睛,指了指两个人的耳朵,意思很明显,助听器也被拿走了?

游暗不在意地耸耸肩,点点头,觉得这样也挺好。

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时刻了。

这却把虞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马上站起来,想把游暗扶着往楼下走。

按住虞照搭在自己臂弯的手,游暗只是轻笑着摇摇头,说:“陪我坐坐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犟不过游暗,也抵挡不住游暗星星似的眼眸,虞照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认命地陪游暗坐在天台上。

抬头是星星点点的浩瀚星空,低头是冰冷高大的钢铁森林,游暗放松地张开双臂,闭眼感受和以前无数个夜晚别无二致的凉风。

唯一的区别是,身旁多了喜欢的人。

月亮隐匿在云层中,眼前的星星点点被模糊晕染,游暗看着距离他最远却也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心里小声说,妈妈,你走之后,我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了。

“小时候,没人跟我玩的时候,我就总是去镇里或者山里最高的地方看星星,但是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阴天下雨、刮风的时候就没有,冬天偶尔也会下点小雪。每次我跟别人打完架害怕回家被我妈唠叨我就会一个人爬到山上去。

你有去过特殊教育学校吗?最开始的时候我妈不想我去那读书,觉得这是异化自身的表现,可是我在普校过得很不开心。那时候我还很小,可能也就5岁左右,个子不高,很瘦,谁经过我面前都可以随意地散发恶意。小孩子也好奇,他们会围着你问为什么你要戴助听器,调皮一点的还会把我的助听器像扔沙包一样丢来丢去,我不是难过,只是很……很无助。

日子越来越长,他们也越来越变本加厉。藏我的东西引诱我满学校地找,在我的作业本上乱写乱画,给我取外号,叫我小聋子,甚至还往我的杯子里倒粉笔灰逼着我喝下去。

小孩子都有很强的自尊心,但是我没有哭,而且我其实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只是我妈一个人带我,我不想给她惹麻烦。可是,我也不想任由他们欺负。所以那天我把那个领头的人狠狠揍了一顿,我记得那个小胖子当时一直哭,留了很多血。

我只是耳朵听不见,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我跟我妈道歉,说我不应该跟别人打架,我妈哭着摸我的头,说你没有做错,你不能任由别人欺负。

之后我就被开除了,校方说我有暴力倾向,不适合在他们学校里学习。小地方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件事之后,镇上和市里所有的学校都不收我了,没办法我最后只能去到我们那唯一的一所特教。

刚开始去到特教的时候,不仅我妈,我也很担心,准确地说,也有点害怕吧。毕竟,大家都是世俗意义上的“不正常”的小孩,但去到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之后,我反而觉得很安心。

在那里,不会有人大肆拿你的弱点或者缺陷嘲笑你欺负你,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你从那些同龄或者比你大的孩子们眼睛里看不见同情、怜悯,只有想和你交朋友的笨拙的真诚。

于是我在那所学校度过了我几乎整个年少的时光,遇见了很多和我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人,认识了子越,同时也接受了若干来自老师或者外界的帮助。

自然,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象牙塔里。我妈为了不让我被欺负,每天都要求我锻炼。在哪里都会有小混混,我也不缺练手的机会,今天的事,我知道是谁干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虞照不要插手。

虞照没应这句话,只是侧着头认真听游暗讲他不知道的过去,今晚大概是虞照这么长时间以来,哭得最多的时候。

没带纸,用袖子勉强擦了擦,仰起脑袋还是不能让眼泪回流,虞照于是自暴自弃,哭得比当事人还厉害。

虽然听不见,但虞照哭得一抽一抽的,离得近的游暗很难注意不到。

“你哭什么?”游暗回忆完,自己都都点没调理好,还要哄看客。

两只手齐上阵都赶不上虞照制造眼泪的速度,游暗简直哭笑不得,“早知道不给你讲了。”

这话虞照听着就不乐意了,红着眼睛控诉,“那你想跟谁讲?班长吗?”

一巴掌拍开虞照握住自己的手,游暗起身弹弹自己身上的灰,在心里无语:对,就是准备给闫淼讲。

“不行!”虞照被骗得急眼了,看游暗转身就走,衣服脏兮兮的灰追着自己跑都管不了,三两步赶到游暗身前,摆正游暗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宣告,“不可以,以后这种话只能跟我说。”

游暗超绝点头敷衍小学生。

委屈的心情霎时占了上风,虞照也倔强起来了,不听到游暗说唯一就不让人走。

低头轻轻碰碰游暗的嘴唇,虞照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近乎虔诚地请求,“求你了,游暗,以后只跟我一个人讲这些。”

两个人都吹了半晚上的风,虞照的嘴唇干且凉,亲起来可以差评了,但是怀抱却是温热的。

游暗用自己的唇舌当润唇膏,好心提醒,“以后还是用点唇膏吧或者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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