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机会。”

向来都是她撩拨他为多，今天被他反将一军，翻了车，纯属意外。

但这是唐三不可多得的主动，也是修炼双修道法的绝佳机会。

“可是…师兄……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唐三眉头微皱。

由于断句原因，他成功把月圆这句话理解为自己有问题了。

“还是…太小了……”月圆叹道。

“小？”

唐三搂着她的力度忽然大了许多，神色中除了隐隐怒意，还有些难以置信。

“月儿……你不是说过，我…不小了吗？”

月圆微怔，似乎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他的年纪不小了，他们可以做某些事了。

这种犹豫看在唐三眼里，就是一种质疑。

他心里积着团郁闷的火，食指曲起，在她额头上狠狠一敲，也不解释，一言不发，气冲冲地走了。

……

仰望头顶，尽是水雾氤氲的天青色，就似笔墨晕染在画纸之上。

重山被湿润的白纱包裹，嵯峨黛绿的群山，起伏有致，与飘缈的缕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清雅盎然的景色。

药谷中的一处小温泉。

因为不是处在泉眼的位置，小温泉的温度刚好四十度到四十五度之间，保持在人体浸泡进去十分舒适的区域。温泉大小只有不出十米的宽度，深度也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泡在里面可以踩到地底。

唐三下了水，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捧起水倒在身上，满脸写着心不在焉全。

头发还没完全湿润呢，就看见了氤氲的水雾之外，有个人影踮着脚，悄然溜过来。

月圆本来也没打算隐匿。她来到温泉岸边，脱了鞋袜，小腿浸入温暖的泉水当中。

瞄了他一眼似乎没在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道：“脚冷，想来泡泡。”

蒙蒙细雨落下，山间弥漫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师兄，有些事，以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体来说......还是早了点。”

“什么早了？”

月圆也不急着说，她眼尾一挑，睫毛轻轻扇动一道媚色。

“就是你想对我做的事。”

——顿了顿，又道。

“也是我一直想与你做的事。”

尽管听这种话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唐三耳根还是烫了起来，他把头埋潜下水，仿佛这样就能掩盖由下至上逐渐升起的温度。

岸上的景色都变成摇摆不定的虚影。

“有一个方法。”她隔着水面与他说道。手指在水面拂过，传去一道清漾。

白瓷瓶通过水的折射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眼前。

唐三“哗”地一声浮起来，只露出胸膛，眼神中带着不解。

神仙醉的功效，他可是刚刚才听说过。

“你不是说这个留给老怪物就好了？”声音也闷闷不乐的。

月圆浅浅地勾起嘴角，没有多解释什么。她打开瓶塞，小小抿了一口神仙醉，接着把剩下的倒进了温泉中。

身体如游蛇般潜入水中，来到他的身旁。泉水打湿了她的纱裙，薄薄地紧贴着柔软的身体。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缓缓凑近，双臂缠上他的肩膀，双唇相映，将嘴里的仙酿渡了过去。

唐三只是心存疑惑，没有抗拒她的贴近。

清醇的液体入喉。

他觉得魂力在周身流转，四肢软绵变得起来，身体里面似乎燃起了大火，怎么也熄灭不得，烧得他面红耳赤，唇色如血。

“师兄...它主要的作用，不是壮.阳，而是帮我们构建共通的梦......在梦境里，我们，不必顾忌太多。”

接着眼前青嫩灵动的少女模样，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娇媚女子，那双盛着紫色的桃花眼，正如灼灼绽放的花朵，花期正浓，美艳至极。

而自己的手脚都像燃烧一般，脸上的糜艳之色，不比她的浅。

水面倒影出自己前世的模样。水里的银发与墨发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是副成年人的身躯，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仙醉，可以帮我安然无恙地勾出你的神魂。否则，我们的精神力差距太大，你会受不住的。”月圆解释道，“现在，我们以魂的形态存在。”

她的嘴唇嫣红，笑得娇艳，把手收入水中，手掌朝上，放在离他的小.腹三寸远的位置。她拨了拨水，再稍稍加了些魂力，由下向上地滑动。

犹如墙壁上欣欣攀爬的花枝，沿着肌肤蜿蜒而来。

明明没有任何的碰触，但他对水波动的知觉非常敏感，每一处肌肉的纹理，都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移动。一股热流也由下往上地涌动起来。

唐三嘴里呼出胸腔内灼热的气息，抓住了那只上游的纤细的手。

她的每次主动，于他而言，都不是孟浪过分的举止，不仅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

只因他喜欢她，所以也能接受她情感处理上，与自己思想观念冲突的点。

他不是不能自控的人，也不是随便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学会了压抑本性，彬彬有礼地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保持身心纯洁冷静，这些都是必修课。再世为人也使得他更加成熟、理智。

但是，唐三发现，他的自制力，只要面对她的时候，通通荡然无存。

他实则渴望得热烈。

在传统保守的外壳下，这个欲.念逐渐被抽丝剥茧，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面前。

温泉中的红光四溢，朦胧的水雾掩盖了这一处的旖旎之景。

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急促而错乱的节拍。

月圆跨坐在他的腰上，身上的罗裳带扣也通通被褪下。雪白的双肩外露，艳光夺目。

她眼底是朦胧的水光，清甜的气息惹人心痒。

鼻尖相触，唇舌相依，银白与纯黑的发丝绞着缠着，根本无法分出你我。

前世月圆修习的无情道法，需要人潜神于心，聚气于身。前世，她作为一株小小的相思断肠红，只能算是世间的万物妖灵之一。花了数十万年的时光，她自得领悟，懂得了性成命立，其中有神，命蒂元气，性根予魂的绝情之道。于是从一只小小花妖，修成花仙。

然而对于双修之道，她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只从字面意义上了解，尽性而立命，修行者借身心为器.皿，经“真我”主事，方可涵养本原，乃至神魂通行。

走了神仙醉的助力，现在她和唐三，以魂体存在。

肉眼能看见无形的魂力之流在回环涌动，循环往复，有规律地浮动着。他们彼此的魂力都在节节攀升，月圆更是一下子突破了四十级的关卡。

绵雨轻轻拍打在脸上。

月圆轻轻浅浅咬着唐三的唇瓣，又疼又痒，恰到好处。

这般用力地相拥着，彼此都微微颤栗。

即使在陷入情感的狂热的之中，唐三的动作依旧是温柔的。他一只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克制而充满占有欲的，让她无法逃离。

另一只手缠着月圆的发丝，绞着曼丽的卷。猛地一下，月圆稍稍被扯得脸朝天扬起，如花间绽放，发出细如蚊声的轻哼。

泉水满溢出了石块边缘，渗入干净的泥土里。

第一次神魂相通，她帮他打破了记忆的封锁。这第二次神魂相交，有些关于唐三前世的画面，也冲破迷雾，出现在了月圆眼前，补全了她脑海里的空缺。

烟雾袅袅腾腾。

也不知道是谁在主导、操纵、蛊惑，也不知是谁张开了紧闭的嘴唇，细声吟语。

雨似乎越下越大，倾盆而出。

两人情到浓时，五感都已经托付给对方。滴到肩膀的雨水，并没有山谷中的冰凉，已经是温的了。

起初，在仙体重塑的那一刻起，她找回了许多丢失的记忆，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存在于这个大陆之上。但却始终有一部分空白，没想到现在，会以这种方式获知。

骤雨暂歇。

温泉中，水面平静了片刻。

唐三也通过他们相通的神魂，得知了月圆的过往。他能确定，她就是自己前世遇到的相思断肠红。

那份带着绝望与遗憾一起埋没在鬼见愁之下的情感，又熊熊燃烧而起。

“小郎君。”

带着一点挑逗的语气，她红唇轻启，动情的双眸布满水雾，像极了雨后糜艳水润的花瓣。

唐三微怔，轻轻唤出曾经耳边厮磨许久的名字，“无希。”

与以往的亲昵和放纵不同，月圆在他嘴角落下郑重而清浅的一吻。

“我一定会想办法想起来的。”

通过与唐三神魂交融而得的，也始终不是自己的记忆。

唐三释然一笑，喷撒出的气息蹭得她唇间微痒，“只要你平安无恙，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他回吻，并加深了它。

雨再次落下。

泉水又开始惹起波澜。

这次不再有所顾忌，他也没有再克制自己，凭借着本能，一手禁锢了她的腰身。两世堆积的情感如同山洪般倾泻，根本无法止歇。好在月圆已是仙身，就算再怎么剧烈也不会伤着。

惊呼还未出喉咙就已经被他吞没在唇舌里。

被雨滴拍打掉落的叶子窝在水纹的皱褶里，在狂风激浪中肆意地随水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