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峤看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小时,“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点菜?”
贺易:“可以,在心里默念一遍吃什么、喝什么就可以。”
司峤把想吃的默数一遍,就让贺易去休息,他自己也回房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开机。
手机开机的刹那,“滴滴滴”响个不停,司峤看一眼信息内容及来电提醒,挑了一个号码拨回去。
“祖宗啊,你终于回电了,这一上午你干嘛去了,我都要报警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年轻男声,司峤打开外放,回道:“有点事,没信号。”
“你在哪?”
“家。”
“放屁,我他妈就在你家小区外呢,你在家是吧,我现在就上去找你。”
司峤无奈的叹口气,“在外面。”
“行,给我地址,我现在过去。”
“叶子,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在哪,我没事,真的。”
“司峤,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我们一起想办法,可你不能跟我玩消失。”
被叫做“叶子”的是司峤的发小,全名叶尘,司峤家里发生变故的时候,叶尘的父母帮着一手操办,那段时间司峤就借住在叶尘家,俩人同吃同睡同上学,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所以司峤被查出患癌时,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叶尘,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尘会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回来。
司峤听见叶尘的声音哽咽,鼻子也跟着一酸,缓了一下说道:“叶子,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是这个不能对你说。”
在叶尘心里,司峤就是一个可怜见的乖孩子,善良温顺,不说谎,不干出格的事,只要司峤说,叶尘就信,但这一次叶尘有点担心,“犯法吗?”
司峤对叶尘的小心试探感到好笑,“叶子,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想拼一个属于自己的命,但你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违法的事。”
“好,你说的我都信,峤峤,我辞职了,不走了。”
“你......那么好的工作怎么就......你让我说什么好。”
“工作还可以再找,我想回来陪你,陪父母,你放心,我爸妈都挺开心我回来的,虽然他们嘴上说着可惜,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心里可高兴了,还说要买帝王蟹给咱俩吃,让我喊你回家,你的事我没告诉他们,我怕他们受不住。”
司峤沉默,他要是真离开这个世界,最舍不得的就是叶尘一家,没有这家人的照顾,司峤都不敢想自己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摸了一把眼睛,咽下诸多不甘和委屈,“回来也挺好,等空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好好的。”
司峤交待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再聊下去,他怕自己绷不住情绪,又给叶尘的父母相继回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在外地实习,等回来就去看他们,这才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放空。
“请各位患者前往食堂用餐,食堂大门将在十分钟后关闭,没按时就餐的患者,将无法进行正常诊疗。”
司峤听到广播就起身出来,跟着贺易前往食堂,看着人满为患的走廊,司峤有点纳闷这么多人是从哪出来的。
“一个病房可以收纳多少患者?”司峤小声的问贺易。
“不算房长,最多五人。”
司峤在心里计算了下人数,估摸出整层楼大概的人数,有点咂舌,“人还挺多。”
“这只是我们这层楼的,据说一共五层,每层20间病房,共100间。”
“别的层有多少人?”
“不知道,没人见到过其它层的人,或者说别的层也可能没人。”
司峤在心里构建了一下结构,共五层,每层20个病房,每个病房有一个房长,那是不是也应该有层长,他这么想就这么问了,“有层长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打申请,只要批就可以。”
“什么都可以?”
“可以,我听说有人为了试探这个底线,申请过想要女人,但没得到回复。”
司峤心想这诊疗院还挺拟人化,主打一个你随便,我装瞎。
食堂构造跟普通食堂一样,蓝色桌面和座椅相连接,四人为一桌,位置随便坐,没有固定餐位,司峤和贺易随便找了个空位,面对面而坐。
刚坐下,旁边就跟着坐了两个人。
司峤看一眼不认识就收回视线相继东张西望,贺易则全身紧绷不敢轻举妄动,司峤敲敲桌面,“放松。”
司峤虽然不认识坐在旁边的两个人,但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场很强,显然是有目的而来。
这时照夜清带着三人坐在了司峤左手边的位置,跟他隔着一条过道,钱晓丁司峤认识,剩下的另外俩人没见过,估摸是照夜清同病房的病友。
十二点一到,食堂大门立马关闭,每个人的面前凭空出现餐盘,餐盘里装着各式各样的食物,还真是活久见。
自身体不好,司峤就没再吃过重口的食物,在不用顾虑忌口的情况下,他一定会选择最喜欢的辣和甜,于是他的餐盘红彤彤一片。
司峤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冲着贺易说:“好吃,大厨水准。”
不需要贺易回复,他就是吃到好吃的食物夸奖一下,低下头开始风云残卷的吃起来。
贺易原本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哥你慢点吃,一个小时呢,不赶时间。”
“嗯嗯嗯......糟了,我忘要喝的了。”司峤吃了一会想喝口水,才想起来没默念喝的。
“喝这个,没开封。”斜对面递过来一瓶水,司峤抬头看向对方,“谢谢,不用。”
“怕有毒?”
司峤摇摇头,“怕还不起。”
“不用还,交个朋友。”
这饭有点吃不下去了,“想干嘛,直说。”
对方见司峤打直球,也不藏着掖着了,“刘震,十八房长,做笔交易如何?”
司峤重新打量对方,长相普通,年龄在30-40之间,属于扔人堆里不显眼的那种,没想到竟是十八房长,麻子和花姐的领头人。
“说说看。”
在司峤打量刘震的同时,刘震同样也在观察司峤,司峤看起来挺人畜无害的,可听麻子和花姐的描述,绝不是表面上看见的这样,概括成一个词就是白切黑。
“我要你在诊疗里得到的黑莲,条件随你提,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
司峤:“......什么玩意?”
“黑莲。”
整了半天麻子说不出口、让他归还的竟然是黑莲,可是那东西他也没拿啊,“不在我这儿。”
刘震:“条件你随便开。”
“真不在我这儿,你要不找其他人问问?”
刘震原以为司峤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没想到也是个偷鸡摸狗之辈,毫不客气道:“理解你想占为己有的心情,可撒谎耍无赖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要不是有规定不能打架斗殴,司峤都想把餐盘扣他脑袋上了,十八房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完全不听别人说话,就自我幻想自我编排剧情。
为了成全他们的自导自演,司峤索性破罐破摔,“我就不给呢?”反正怎样都已经认定是他拿的了。
“黑莲对你没什么太大用处,对我们却是救命的东西,我用诊疗值跟你换,多少都可以。”
“我就不给呢?”司峤又问了一遍。
刘震想过司峤没那么痛快答应,才想出用诊疗值换的办法,只是司峤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还是让刘震恼了一下,“诊疗里是可以抢的。”
“当然,毕竟你的病友已经抢过了,只是没抢去而已。”司峤懒得绕圈,干脆挑明了说。
“一次不成,不代表二次不成。”刘震不以为意道。
“那我就恭候大驾光临?”
刘震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桌上就剩司峤和贺易俩人,贺易有点担心,就问司峤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交换条件,毕竟诊疗值还是挺珍贵的。
“那个黑莲不在我这。”司峤无奈的说。
贺易也震惊了,他一直以为麻子他们找的东西真的在他峤哥身上,结果却相反,“那为什么非认定是你拿的?”
“谁知道,可能有病,不对,他们是真有病,要不也不能在这儿。”
贺易:......哥,别忘了你也在这儿。
——
午餐结束回到病房后,司峤打算好好补个眠,在诊疗里一直处于高度精神集中状态,实在消耗体能,现在就不同了,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还挺不错的。
这一觉司峤睡了两个多小时,在床上懒懒的躺着不想动,“嗡”一声,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过来看见是贺易的消息,早在今天中午前,司峤就加上了贺易的联系方式。
“哥,照夜清和许一舟来了。”
不想见,但又不得不见,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这才出屋。
照夜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就见司峤慢悠悠的出来,头发上还带着小水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劲,迷人得很。
司峤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
照夜清:“联络一下感情。”
司峤对他满嘴跑火车的德性见怪不怪,看着许一舟道:“要是想我劝我冰释前嫌,那就请回吧。”
许一舟:“化干戈为玉帛比多一个对手要更划算,你是聪明人,何必做赔本买卖,我弟弟对你确实造成了伤害,我愿意赔偿,只要你提。”
司峤就不明白了,怎么都让他提条件,是觉得他好拿捏还是怎么着,“行,把你们的诊疗值全部赠送给我,这件事我就一笔勾销。”
“你这就有点趁火打劫了吧。”
“不是你让我提的吗,提完又不能兑现。”
“司峤,我不是非要和解,你已经和十八房站在了对立面,你是厉害,可你也只能保住你自己,放过许阳,我承你一个情,整个十五房都跟四房站一起。”
许一舟给的承诺对司峤来说很有说服力,司峤做为四房房长,虽说目前就贺易一人,但日后一定还会收纳其他队友,在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也得保护自己的队员。
与十八房对上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能再多一个对手来使绊子,“可以,记住你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你们十五房都要站在我们四房的一边。”
许一舟伸出手:“合作愉快!”
司峤正想伸手回握,许一舟的手就被照夜清打了下去,“谈完你就回去吧,轮到我谈了。”
许一舟诧异的看着照夜清,不知这货唱的哪出,“你有什么谈的,你不是陪我来的吗?”
“我要谈的多了,能告诉你?赶紧走。”
许一舟无奈,只能自己离开,走前还跟司峤说会看好许阳,让他放心。
司峤一点都不放心,许阳长了一身反骨,能听话那才是出奇迹呢,以后只能他自己注意避让。
许一舟走后,会客厅就剩司峤和照夜清俩人,司峤问照夜清找他谈什么,照夜清没有要谈的,只是看见司峤要跟许一舟握手时,他产生了阻止的冲动,至于为什么要阻止,他也说不清。
照夜清莫名其妙的要谈,又莫名其妙的没谈离开,司峤没忍住翻了大白眼,觉得他不止有病,还病入膏肓,治都治不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