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暖,祝琼枝不想穿厚重的衣裙,身上的雨过天青色软烟罗裙是她特意让春桃送过来的,料子柔软,质地也轻盈,谁知竟是方便了梅年雪,她稍稍一用力,罗裙就往下滑,不仅露出半边香肩玉肌,胸前一抹春光也微微泄出。
“姐姐,你想做什么?”祝琼枝的声音抖得厉害,她想逃,却被梅年雪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梅年雪修长的手指在祝琼枝的胸口上方轻轻摩挲,原本就惹人眼目的玉肤瞬间泛起一层诱人的红晕,雪脯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着,祝琼枝哪里受得过这等刺激,她羞得粉颊生红,身子直往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靠在墙壁上任人摆布。
“怕痛吗?”梅年雪开口问道。
瞧见梅年雪凝重的面庞,祝琼枝睫毛微颤,怯生生地答道:“怕!”
“怕也忍着!”梅年雪目光沉沉地盯着祝琼枝,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祝琼枝心头惶然,生怕她立刻结果了自己,哀求道:“姐姐不要,我会乖的!”
梅年雪轻嗤一声,捏紧祝琼枝的下巴,冷笑道:“祝琼枝,你不能总把人当傻子!”
言毕,梅年雪抬起那枚骨针。
骨针颇为锋利,若是直刺咽喉,恐怕她的小命当场就没了,祝琼枝吓得泪水盈眶,“不要!不要!”
瞧见她的眼泪,梅年雪蹙了蹙眉,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嘶!”疼的确是疼的,只是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疼,祝琼枝向下瞧去,但见梅年雪垂着头,用染了颜料的骨针在她身上作画。
准确来说是刺青,祝琼枝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如此大张旗鼓,竟然只是给她文身!
来不及思索她到底是何意图,扎心的疼痛就密密匝匝袭来,祝琼枝不禁仰起头,露出皙白娇嫩的脖颈。
终于,梅年雪结束了刺青,她直起身,收起骨针,勾着祝琼枝的下巴道:“这朵花很衬你。”
“为什么要给我纹一朵花!”祝琼枝不解地问,她的脸颊上仍旧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眼圈通红,不仅没有一丝狼狈,反倒显得楚楚动人,身上那一朵艳丽的花,更是给她添了一层妩媚,整个人宛如云霞流光,美得惊心动魄。
梅年雪一时间有些失神,半晌才道:“五年前,京城查办了一起谋逆案,跟那起案件有关联的朱家二十口人全部被处以极刑,衙门验尸之后,发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纹了一朵名为香夜的花朵,圣上大怒,从此下令,京城中人不能文身,更不能文一朵名叫香夜的花,你说若是有人发现你身上有这样一朵花,你的下场又如何?”言毕,梅年雪好整以暇地抚了一下祝琼枝身上的那朵香夜花。
“你不信我!”说到底梅年雪还是不信她不会背叛,才会费这么一番功夫,倘若她哪天背叛了梅年雪,她也活不成了,祝琼枝胸口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梅年雪不禁蹙眉,她怎么又哭了!
“你出去!”祝琼枝抬着泪眼冷硬道,见梅年雪站着不动,祝琼枝把另半边肩头的衣裳拉下来道:“你还不走!难不成你要在我全身纹满香夜花,你才满意?”
梅年雪依旧站着不动,她定定地看着祝琼枝,不发一言。
祝琼枝含着泪和梅年雪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梅年雪皱了皱眉头,她把祝琼枝搂在怀中,问道:“纹身真的很疼吗?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在痛苦,梅年雪,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祝琼枝猛地咬向梅年雪的脖子,即便咬出了血,也不松开。
梅年雪嘶了一声,本想推开她,却在看见祝琼枝满是泪痕的脸颊时,收回了手。
“噫,现在天色还挺暖和的,你脖子上为何要戴一条领巾啊!”下午的课是算数课,季芙蓉自然要跟好姐妹坐在一起,她找到祝琼枝,还没坐下,一瞥眼间,见祝琼枝身旁的梅年雪这么打扮,不禁好奇道。
“喜欢。”梅年雪淡淡道。
梅年雪面色没什么改变,倒是祝琼枝面色羞窘道:“你别问了!”她确实咬得很深,以至于梅年雪必须戴上领巾,遮掩痕迹。
季芙蓉奇怪地看了一眼祝琼枝,没有多问,转而说起了这间学堂关于掌教的一些事,“上午的经史课你去了吗?”
祝琼枝点了点头。
“其实根本没必要去,那个掌教什么也不懂,从来不来授课,去了也是白去,倒是教算数的掌教,须得打起精神听讲。”
“为什么?”祝琼枝问道。
“这名掌教姓谢,家世显赫,曾经当过帝师,陛下的算数也是她教的,所以谁也不敢得罪她,得罪她就等同于得罪陛下,此人尤其严厉,倘若你不认真听讲,她肯定会训斥你的。”季芙蓉道。
“我知道了。”祝琼枝心头不禁紧张起来,因为她想起来原书里的一些情节,梅年雪似乎就是在这堂课上彻底惹怒了张映秋,祝琼枝连忙转头,低声道:“姐姐,等开了课,掌教提问题,你能不能不回答!”
梅年雪疑惑地看向祝琼枝。
“反正就是不能回答。”祝琼枝急切道,见梅年雪不为所动,祝琼枝只好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姐姐,只要你不回答,我可以让你咬回来。”
梅年雪眸光微动,“好。”
正在这时,张映秋和她的三个同伙从外面走了进来,本在闲聊的人一看到她,立刻闭上了嘴,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张映秋往祝琼枝和梅年雪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祝琼枝低垂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她明明已经尽力克服对此人的恐惧了,未料一见到她,还是双腿发软。
片刻后,谢掌教走进学堂,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显然已是花甲之龄,她中气十足地讲了一炷香后,突然停下来,深深地看了后排一眼。
祝琼枝心头一紧,看来剧情还是在往原来的方向发展。
谢掌教见到张映秋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她课上睡觉,大发雷霆,怒骂道:“孺子不可教也,烂泥扶不上墙。”
张映秋眉宇间顿时戾气横生,然而想到谢掌教的身份,还是把这份怒气压了下去。
掌教不想耽误授课时间,只骂了她几句便不再骂,随后,谢掌教又洋洋洒洒地讲了半个时辰,在快结束这堂课的时候,她望着学堂里的女学生道:“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考一考诸位?”
在问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后,谢掌教道:“这个问题略有些困难,若是回答出,有赏。”
众人竖耳倾听。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谢掌教缓缓问道。
这问题对于祝琼枝实在太过简单,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吗?然而祝琼枝只欣喜了一会儿,面色就变得落寞。可惜!她就算知道,也不能回答,还是命比较重要。
梅年雪听了祝琼枝的话,无论掌教问什么问题,都没举手答题,这道题自然也不例外,正当祝琼枝以为这段剧情可以平安度过的时候,季芙蓉突然举起了手。
祝琼枝面色一惊,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举手,谁知季芙蓉转头不耐烦道:“你干嘛!我真的会。”
虽然季芙蓉刚坑了她一把,但也不意味着祝琼枝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张映秋把施加于梅年雪身上的,转而施加于季芙蓉。
祝琼枝按住季芙蓉,毅然而然地举起了手。
季芙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要奖赏,那你想要的话,我就让给你罢,谁让咱们是多年好友呢!”季芙蓉笑嘻嘻地拱了祝琼枝一下,表示她毫不在意。
梅年雪瞧了一眼祝琼枝,也举起了手。
季芙蓉看到梅年雪也举起了手,轻声斥道:“你好歹也是她表姐,能不能让一下表妹!”
梅年雪没有搭理她,手依旧高高举着。
季芙蓉不禁在心中怨怪道,难怪她讨厌你。
谢掌教的目光在祝琼枝和梅年雪之间扫来扫去,最终她朝祝琼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祝家女郎,请说。”
祝琼枝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答道:“雉23只,兔12只。”
“回答正确。”谢掌教粲然笑道,“那就由祝家女郎拿到奖赏。”谢掌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送给祝琼枝:“像你们这些年纪小的女郎,应该都喜欢香料,所以我特意选了这个香料送给你。”
祝琼枝接过,闻到香味的众人,都不由得心中一惊,季芙蓉还开心地冲祝琼枝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龙涎香。”
祝琼枝面如土色,如果不是她感觉到后背射来怨毒的眼神,她也会开心,这可是在现代都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谢掌教见祝琼枝脸色不好,忙问道:“怎么,礼物不合心意吗?为什么不高兴?”
“高兴,高兴。”祝琼枝低垂着头道。
梅年雪看向祝琼枝,眸色暗了暗。
三人出了学堂,季芙蓉看一眼梅年雪道:“琼枝得了奖赏,你冷着一张脸是给谁看!”
梅年雪扫了一眼季芙蓉,并未搭话。
季芙蓉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还要再言,被祝琼枝打断,“芙蓉,你先回去湘竹院!我和她晚点回去。”
季芙蓉百般不解两人为何如此亲密,但是祝琼枝都这么说了,她只能独自离开。
祝琼枝害怕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张映秋,所以她特意等了一刻钟,才起身回湘竹院,然而她们没走几步路,就碰到了久久在那里守候的张映秋。
她盯着浑身颤抖的祝琼枝道:“祝琼枝,时隔多年,你的样貌倒是变化了许多!”
“不过......还是那么懦弱胆小没用!”张映秋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