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上,红缨飘动。
严将军脸上有被季应用鞭子甩出的鞭痕,那道醒目的痕迹爬在严将军脸上,让他本就冷酷的脸更加令人惧怕。
虞靳淮弯腰,身子一转,竟是直接从长枪下钻了过去,季铭玉学不来他这种,只得老老实实站在外头。
“没有证件还想进去?!把他捉住!”严将军命令着守城官兵,反应过来的那两个官兵对视了一眼,擦擦眼往城门内看去。
“将军,只有这群人啊,”其中一位守门的说,严将军转头再看去,也是找不见虞靳淮的身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样。
“你师尊不见了,”季游凑到季铭玉的耳边说,他看着虞靳淮进去后又消失不见,独留他们几人被严将军堵在城外头。
“将军,那可是太子和七皇子,”守城官兵有些打颤,他可不敢得罪宫里头的人,惹到了他们,可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先皇已经废太子,驱逐皇子,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让你们惧怕的?!”严将军说完这话,冷汗流了下来,这话不仅是在骂那两人,也是在骂自己。
守城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严将军长枪许久未收,举着的那半个胳膊有些轻微的酸麻。
按四皇子话里的意思,他本该把这些人都关进地牢中,好叫四皇子顺利登基,可他又看向了太子。
四皇子说,太子不会挥霍无度,他看着太子的模样,内心百感交集。
他不懂面相,可是善人善面他知道,太子的长相符合他心中的善人面相。
严将军叹口气,还是把这群人放进城中。
他只希望太子登基后,能够赐他一座将军府,他不要多大的地方,只想让自己的家人能住上不漏风漏雨的房子。
至于四皇子那边,严将军想了个别的法子搪塞过去。
“四皇子已经进宫了,可能会去找玉玺,”严将军收回长枪,回头瞧了一眼高高盖起的宫城,嘴巴动了动,看着季游说:“末将只有一事相求,望太子殿下可以答应。”
“何事?”
“您登基后,可否……可否救助一下末将的家人?”
季游有点摸不着头脑:“将军的家人,可是发生了事故?”
季铭玉也是思考了一番,突然灵光乍现,他贴着季游耳边说:“严将军没有将军府,他住的地方甚至比不上城里的乡民。”
季游将这事听进心里去,“好,若是拿下这位置,定会给将军一套将军府!”
“噗咚”一声,严将军直接跪地道谢,这可把季游吓到了,他这还没夺位呢,就被将军拜了一礼,实在是受不起。
宫内某处。
“事情,都安排好了?”
一道声音响起,听这声音,可以预算这人还没到二十,只是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可是却是重重地砸人头上。
“此番远行,也不知他是否有那能力。”
“前日才出发,估摸着快到地方了,”身边的一个人手上拿着一张地图,拿着毛笔画出了一条线路来,“大漠那边天气反差极大,没有方向感的话,很难再从那里面出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些人来了吗?”
“来了,严将军将他们放了进来,已经快到宫门外了。”
“季应的影响力也不怎么样,”那道声音的主人转过身子,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头,只能看到宫中的那些山山水水。
宫门无人看守,坐在马背上,季游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他攥着缰绳,将马引到它处,那种被注视感依旧不消散。
季应站在宫内的高处,视野辽阔,刚好看得到季游一行人的动向。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人,个头不高,甚至还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他身上穿着荒柳宗的门内道袍,两只手背在身后。
季铭玉看了眼天空,拽着缰绳来到季游的身边,朝着季游的方向歪过身子,“不太对劲。”
他没学过结界的口诀,只能派出玉郎剑来挡下攻势,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多,季铭玉的剑阵也变得无用起来。
第二轮攻势,箭矢的箭头上甚至还带了火苗,眼看着即将落到身上,忽然间,有结界撑起,把那些箭矢都弹了回去。
众人免去了一次危难,惊喜之余,季铭玉回头,想要寻到师尊的身影。
但是来人并不是虞靳淮,而是福音阁的那位上尊,他踩在剑上,目光自上而下看着季铭玉一行人。
“林上尊,”季铭玉行了个礼,“上尊怎会来这?”
“你师尊喊我来的,”林上尊名为林冼,这还是虞靳淮告知的,“你师尊没教过你怎么用结界?”
“并没学过,”季铭玉如实告知。
“……”林冼没话可说。
箭矢停止了攻击,霎时间平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宫门内的守卫们没了招,季铭玉翻身下马,推开面前这扇大门。
就像刚才那样突然,宫门还只是开了一条缝隙,一把长剑就从那道缝隙中刺出,季铭玉快速地低身躲掉。
“好些年不见七皇弟,反应能力比以前快多了,”宫门大开,季应手上拿着一把剑,正是他之前细心擦拭的那一把。
季铭玉没有直接搭理他,他看向了季应的身后,“当初是你让他们绑架我?”
他的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山下把他打晕绑架的那群人,季应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承认了。
“是啊,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能逃走,真是低估你了,”季应摊开手掌无奈摇头。
季铭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季游不知晓还有此事,看向季应的眼神又加了一层恨意。
“皇兄,你可别这么看我,大家谁不想当上那九五至尊?”季应换了一只手握着剑,“七皇弟曾经也想过吧?”
季铭玉执剑的那只手握紧,身体前倾,往前走了一步,被季游拦住。
“铭玉和你可不同。”
罕见的,季应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铭玉,真是亲昵的称呼。”
同一时刻,季皓良在半途中停下。
“皇姐这是要去哪?”季皓良挡在了季疏书的前面,根本没有想要放他走的意思。
季皓良的身后还带着人,一群人骑着马将季疏书的前路完全堵死,季疏书的马是临时向别人借的,跑速不怎么快,这才和季皓良撞上。
“和你有什么关系?”
“算算时间,皇兄大约已经到了皇宫,你猜,是他赢还是四皇弟赢?”
“无聊,让开。”
季疏书手心捏着一把汗,脸上尽量装作平和。
季皓良最是多疑,他骑着马来到了季疏书的面前,走到她身侧:“皇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皇兄说吧?”
季疏书脸上还是绷着,不让他看出什么来,但是季皓良一直就没在意过季疏书什么表情。
离大漠还有点距离,季皓良开口命令道:“把她看好了,我没回来前,不要放她走,无论采取什么手段。”
守卫们看了看彼此,谁也不敢忤逆,只好答应。
季应首先出剑,让季游打了个措手不及,拔剑的速度慢了半怕。
两人对峙时,不相上下。
季铭玉练了五年的剑法,就像曾经虞靳淮一眼看出他的剑法带有戾气一般,他站在后方,看得出来季应的剑法更加的出神入化,反观季游,也许是被迫后手的关系,只有挡的动作,看不出进攻的招式。
林冼就站在季铭玉的身边,“两人剑法都是半吊子,没什么好看的。”
这话两人也许都听到了,季游手下一狠,剑尖离季应的眼睛只有短短几厘米之差。
“喔!这下好看多了,”林冼抬手鼓掌,“这种时候还搞这些花拳绣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间的茶后比试。”
“林上尊……哪有您这样撺掇的,”季铭玉突然有一种无语感。
林冼不答,他继续看着季游和季应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