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把帝国银行董事长的孙女送进厨房做女佣!!!!!!”
面对博尔曼的咆哮,自知理亏的克洛温顺地缩在书房的角落里,双手貌似沮丧地支在额头上,一双完全没有歉意的眼睛正偷偷地从指缝中间观察并琢磨着怎么逃脱当下不利的状况。
“可她差点把我踩死!”克洛无力地替自己辩解着,为了彰显自己所说的事实,还特意揉了揉早已不疼的腰。
“不过,说起来这位小姐的体态可真轻盈,走路时居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我喜欢这样的姑娘”克劳尔伯格放射性的奇异思维让本来是替自己解围的语言具备了更强的破坏性。
“够了!她是帝国银行董事长的孙女,不会成为你手下的侦察兵!”博尔曼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克劳尔伯格的胳膊逼视着他依旧漫不经心地眼睛。也许这位少爷刚刚的回答在外人眼里会被认为是一位贵族少爷对一位豪门佳丽非凡气质的赞赏,但在对克洛有深刻了解的博尔曼心里,这仅仅是一个军事狂对一个有侦察兵潜质的普通市民的特殊兴趣。
“克洛,你老实告诉我,你还对她做了什么?”博尔曼愤怒过后,迅速地冷静下来,他知道指望这没头脑的少爷反省自己是没有可能,当下之计是搞清楚当天的状况后如何设计挽回的方案。
“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克洛听到自己的好朋友这么问自己,脸上升起一抹气愤的红晕,好像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某种质疑。
“昨天您拿来的军服熨好了!”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出现在书房门口。已经对博尔曼喋喋不休的说教感到不耐烦的克洛像看到救星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步便到了门口。
“亲爱的乔安娜,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要是这军服洗不干净,维特金那种把形象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小白脸一定会跟我决裂的!”
“我觉得维特金听到你这句话才真会和你决裂!”博尔曼从克劳尔伯格那肆无忌惮的话语里完全听不出他有任何反省,于是他冷冷地坐了下来,带着嘲讽的语气调侃着一脸无辜的克劳尔伯格。
“乔安娜,你不能太纵容他了。熨烫的活儿还是交给女佣去做吧,就是你总给他熨衣服,现在所有的勤务兵都在背地里诅咒他的挑剔。你医院里的工作那么忙,没必要为了他的一件衬衫专门跑回来……”
“如果我不给他熨,你们的勤务兵会诅咒得更厉害不是?”美丽的乔安娜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那跑出来的一缕金色碎发。作为一名每日工作繁忙的护士,这种熨烫衣服的女仆活计本来和她毫无关系,但是作为管家的女儿,每当工作闲暇,她总是忍不住要多多少少应付一些本来属于她父亲工作范畴里的小事。由于从小受到父亲的严格调教,还不到20岁的乔安娜在处理家务方面的能力已经不亚于那些在前贵族府邸工作了多年的女管家。尤其是熨烫方面,那些娇贵得让一般女佣根本不敢下手的名贵手工花边和镂空雕绣桌布,在她手下瞬间就能展现出它们最美好的一面。在莫拉维耶家族中多年的生活经历让她和克洛之间渐渐形成了一种亦仆亦友的奇怪而又真挚的关系。
“哦……还有,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安格莱娜小姐,还好,她看起来大概是没生气,她还向我询问了克洛的腿怎么样了……”乔安娜的话同时解放了房间里的两个人。博尔曼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克洛则如释重负地揉了揉他已经开始酸胀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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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回英国去,我们可以介绍你认识很多漂亮姑娘!戏子,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姑娘搅什么名字来着?反政府保证比你认识的那些姑娘都漂亮……” 卡西诺自从知道胸针的来历后,便试图安慰起这位情绪沮丧的刻薄少校。虽然他不喜欢少校,甚至有时候会幸灾乐祸地看少校倒点小霉。但是他绝对不想一路都面对一个情绪阴郁的像伦敦雨季的家伙。
“你很爱她?”一般不爱插话的酋长罕见地插了一句嘴。
“不!”克劳尔伯格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背叛了我!”
“这么说,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卡西诺无限同情地看了一眼,眼前那个疑似被带了绿帽子的倒霉蛋,“要我说,这事你可得看开点儿……”
“不过……我不得不说,这姑娘眼光不错……我觉得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和他共同生活3个月以上。”卡西诺在敷衍性的安慰过后,又悄悄朝戏子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句。
“如果她真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倒好了!”已经听见卡西诺背后挖苦的克劳尔伯格苦笑一声,“她把我替博尔曼亲人安排好的逃亡路线告密给党卫军和盖世太保……”
“我真是个白痴!”克洛说着,把脸深深埋进自己的手掌中,房间里瞬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是……博尔曼的父母?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我……我听说他们把犹太人都关进波兰的集中营……”
过了很久,卡西诺带着一脸沉重地坐到了克洛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死了!河岸巡逻的党卫军用机枪扫射了整条船……那里面不光有博尔曼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妹妹……那个最小的妹妹当时还不满……小时候,她最喜欢缠着我玩儿……”
克劳尔伯格说着说着语气中出现了明显的哽噎,手中的拳头突然照着自己的胸口狠狠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