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柏这边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青鹤的另一位爱徒崔盛雪也终于修整好,请她师父再去教她刀法。
青鹤乐意前往,崔盛雪筑基之后修炼速度更胜以往,以往刀法需要学个五六天才勉强会,这回一天便已经有模有样。
青鹤半是表扬半是赠礼,将沈凌客拿出的那把刀给了崔盛雪。
崔盛雪看见这把刀眼前一亮:“多谢师父!”
青鹤含糊地说:“不用谢。这刀是之前帮了沈凌客一个小忙,他孝敬我的。”
“沈凌客……?”崔盛雪茫然地抬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沈凌客!哦!怪不得!”
崔盛雪凑近青鹤:“师父,家里人前两日给我的传声书简上留信了。这个沈凌客果真是凌州沈家的那个剑道天才。”
青鹤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沈凌客的资质的确是毋庸置疑的好。
崔盛雪又扭捏道:“还有一事,就是家里人怕我生气,我出门时没提前跟我说,前几日才说,这沈凌客其实……咳,其实是……”
青鹤嗅到了秘密的味道,当下大胆猜测:“莫非是你走散多年的亲哥哥?”
“当然不是!”崔盛雪索性破罐子破摔直白道:“家里人安排我与他相看,能否做夫妻!”
青鹤先是顿了顿,良久,脑中闪回了许多画面。
刚见面时,沈凌客打量的眼神;永生镇上与她独处,还被她追问为何独处时,有些生气的背影;她握着他的手腕探根骨时,沈凌客微微发红的耳尖;甚至连杨松柏偶尔都有眼神暗示……
青鹤耳中回荡着四个字——原来如此。
怪不得沈凌客会这样,原来是将她视为相亲对象啊。
崔盛雪紧张地看着她:“师父,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过没事,我问了家里人,是可以直接回绝的,我也已经回绝了。”
青鹤回过神来,先对她摇了摇头:“没关系。”
随后想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这事的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能解释为何沈凌客有些奇怪。另外……”
“我觉得你与沈凌客……倒不是不行,沈凌客人品与剑风都算端正,资质也好,你若有心可以看看,我觉得比陈望强。”
崔盛雪当下闹了个大红脸:“师父你——你说什么呢!什么陈望!和、和陈大哥有什么关系!”
青鹤心想她也太好诈了,随口一句就叫人看透了:“好好好,你没有喜欢陈望。”
“什、什么喜欢呀,师父你真是的!”崔盛雪更是害羞,百口莫辩下,抱着刀说自己再去练一时辰。
另一边的杨松柏也是进度喜人,元尺长老经过了前几天的比试估计是觉得又无趣又漫长,懒得一场场看他们比试了,干脆在迎客峰上起了个大擂台,让剩余五十余人一起上去,站到最后的三人可以赢得名额。
于是弟子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多人逼退一人,有的单独个人依旧按照原来的规则进行,自行寻找人战斗。
杨松柏在其中属于是浑水摸鱼型的,他开始一直在避战,四处惹了那些正在单打独斗的人,在他的努力下,终究是变成了大乱斗的画面。
那这就是杨松柏的强项了。
青鹤与沈凌客总是在他的小院里打斗,那比这里逼仄多了,他都能完好无损地躲起来,何况是这场面。
杨松柏保存体力,待他真正出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被掀下擂台,也有人与杨松柏同一个思路,于是最后剩下二十多人时,杨松柏终于出手了。
青鹤托着下巴颇为欣赏:“杨松柏还挺聪明的,这样可占了大便宜。”
“这还是投机取巧,若是真的出事了,哪有这么轻松的方式。”沈凌客不太赞同。
青鹤睨他一眼:“你还是太严格、太死板。”
“我是认为不应当一味取巧,会疏忽了应做的基本功。”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讨论,不由得相视讪笑。这俩人像夫妻带孩子似的。
饶是青鹤迟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蓦然想起崔盛雪还说沈凌客是来与“崔盛雪”相亲的,一时间犹豫起来:“对了,你……”
沈凌客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青鹤觉得尴尬,难不成这时候问他相看的结果如何?还是算了,就装作不知道吧。
青鹤:“没事。”
沈凌客:“……”
台上的杨松柏被两人带了几天,效果还是显著。经过一番缠斗,目前只剩下了十人,杨松柏也成了这届新弟子中唯一还在台上的人。
杨松柏状态看上去还可以,手中木剑一直警惕地用灵力包裹着,突然他左方有一人向他攻击,杨松柏反应不算慢,马上提剑格挡,哪知道后方还有一人伺机而动,杨松柏只能勉强侧身,虽然是木剑,但也是武器,即便无法造成流血的伤口,但攻击到人身上青一片、紫一片也属正常。
杨松柏勉强躲过两人攻击后,就觉得自己腰上必然有一片青紫,但是好在剑修哪有不受伤的,刚入学的时候他还不习惯这种大汗淋漓的爬山、筋疲力竭还要想办法觅食,青鹤剑派给的东西很多,只要沉湎于修行,这里的灵气几乎取之不竭。
但青鹤剑派给的东西也很少,衣食住行几乎全部没有。
杨松柏早已了解修士与普通人的差异,这条路不好走,但是他愿意一试。
他脑中闪过青鹤与沈凌客对战的画面,沈凌客一剑劈上,青鹤略微躲避后反而攻其胸口,让沈凌客吃了个趔趄。
眼前正有道一模一样的剑招劈来,杨松柏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思考,几乎下意识就照搬了青鹤那天的应对,他速度很快,剑上覆庇灵力也让这一攻威力大增,那个攻击他的人瞬间就被掀翻下了擂台,原本被两人夹击的局面马上被轻松化解。
现在台上还剩九人。
另一人原本想渔翁得利,但杨松柏的实力摆在这里,他已经心生退意,可惜还未等到转头,杨松柏凌厉的攻势袭来,每一剑都重重砸下。
台下有人就反应过来了:“有点像那天初展示时两人的比试。”
这是青鹤一贯的风格,她没有特别花哨的打法,元神化剑已经是她能想到最花哨的打法了——她最擅长的还是以灵力压制,如果能用灵力压制那就用灵力压制,不拘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只要灌溉了足够的灵力,哪怕是绸缎也能成为杀器。
杨松柏也是打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青鹤的思路。因为在这每一招的逼迫下,此人也被逼下了擂台。
杨松柏帅气地挽了个剑花,居高临下道:“承让。”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有人被打下擂台。
台上目前还剩七人。
七人争三个名额,可以说胜利就在眼前了。
在七人各自为营不敢擅动时,杨松柏再次先行下手,他这一剑是攻向身边的人,他速度已经够快,但这人更快,杨松柏几剑没劈到人,此时反而愈发凝结灵力在剑上——只要有一剑劈到,这人就会落地。
眼前的人似乎没想到杨松柏看似满身破绽,但实则根本不易攻近其身,反倒一个不留神真的被打了下去。
台上只剩六人!
杨松柏越战越勇,此时颇有几分无敌的气质,剩余五人各自掂量了一番,没有再主动攻击杨松柏的人,是以当又有两人被打下擂台后,场上四人仍彼此戒备,另外三人都不愿意主动攻击杨松柏。
只要再打下一人,他就能和两位同窗一起去比试大会了。
他选择主动出击,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选择攻击此人,另外两人一起发力,不约而同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只要打走一人,剩余三人都能拿到名额。
只是杨松柏成了做选择的这个。
最后这一个人打的格外轻松,他一落地后,元尺长老就顺势公布了另外三人的名额。
青鹤觉得这乱战比单打独斗要精彩多了,当然,场上心理态度的较量也比这几人耍剑好看多了。
此刻听到元尺长老公布名额,她松了口气,同时听到旁边的沈凌客喃喃着说出了她的心里话:“终于不用再去教杨松柏练剑了。”
此事一定,两个月后的比试大会便如火如荼地正式提上了日程。
本次去比试大会的带队师兄是宁瑞,通识课自然而然就停下了。迎客峰的练剑场地也缩短了一截,旁边停着两个月后众人要去乘坐的飞舟——这飞舟名叫“日行万里”。
飞舟通体是黑色,飞舟船体上画着金色的仙鹤,不仅如此,宁瑞师兄差遣他的灵兽给青鹤三人也送了衣服,与飞舟一样,通身黑色,唯有在外袍的衣角处修了修长的金色仙鹤。
青鹤剑派,素来秉持君子如鹤。
青鹤将这身弟子服带去了瑶池,当着小青的面换上了,小青很喜欢衣角的金色仙鹤,一直用喙贴近它,末了它歪着头看向青鹤,张嘴吱吱咕咕地叫唤了一阵,任谁来了都听不懂一只鸟叫。
但小青是青鹤的怀物,她自然能听懂,她笑了笑:“我……的确很喜欢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