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假过去，苦逼的高中生重新背着书包返校。
昨天白天睡得时间太久，游暗一大早就醒了。
房间已经收拾好，和虞照的卧室隔了两个房间。
一直到游暗坐在餐桌上把早饭差不多吃完，虞照才满脸不情愿地被他妈从床上揪起来。
“一天天哪来这么多觉睡不完……”刘佳斯一边给虞照再热一遍快冷掉的牛奶，一边给两个人打包了一点小零食。
“你们俩等会在路上吃啊。”说着又用手指点了点虞照的脑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第一天上课不要给我迟到啊，新学期你最好重新做人，我不想天天被请去喝茶！”
虞衡平常工作时间都挺忙的，虞照见他爸的频率差不多两三天才能见一次。
虽然家里有司机，但是一来学校离得比较近，两个人走路大概20多分钟，不管是自己骑自行车或者坐公交都挺快的。
今天A市空气难得清新，不像以往那样能见度低，昨晚迷迷糊糊间，游暗好像听见外面在下小雨，一晚上过去，雨过天晴，仔细点还能闻见泥土的味道。
沿路上都是赶着开学的高中生，有和他们一样自己骑车的，也有家长开车接送的，车水马龙，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像在合作一首没有背景音乐的交响乐。
骑到学校门口，游暗跟着虞照一前一后地在车棚里停好车。
落在虞照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游暗一边听虞照跟他讲学校的构造，说西食堂好吃不贵，东食堂太远了，北食堂贵且难吃。
说班主任是英语老师，男的，不戴眼镜，人瘦瘦小小的，看着和蔼没心眼，其实一肚子坏水。
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途中快跨过了三分之一个校区。
A市第一附属中学校内的环境是出了名的好，有很多绿植和小花园，人工和天然的都有。
每天也有专门的工人打理浇水，走在校园内也感觉很凉快。
他们到的不早不晚，推开高二五十班教室的时候班级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大概有一半人。
看得出来大家都对开学这件事抱怨颇深，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埋怨怎么这么快就又要劳改了云云。
班里的座位是统一两周一换的，上个学期末尾才换了一次。
虞照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在，从踏进教室的那一步起，虞照就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活力被吸走了大半，没精打采地拎着书包趴在座位上准备趁班主任没来之前继续补个觉。
眼睛堪堪闭上，就被熟悉的喊声吓了个激灵。
“哟哟哟，bro，好久不见，小鱼。”
瞌睡虫瞬间跑没影了。
路津比虞照来得早了一点，是他爸开车送他来的，到了之后先打了几盘游戏，边玩边等虞照。
本以为虞照会和以前一样卡着点来，结果没想到今天来得还挺早。
“真重新做人了？第一天来这么早？”
路津表示，兄弟，你不要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努力好吗好的。
虞照被无语笑了，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有病吧！”
站在离虞照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嬉笑打闹，脑子里想得是不知道杨子越最近怎么样。
得打工存点钱买个新手机才行。
书包里什么都没装，虞照还没有到班主任那里报道。
侧身避开从他身边走过的同学，游暗一个都不认识，打算把书包放在虞照旁边的课桌上时，却发觉这个座位不像是没人坐的样子。
虞照原来就有同桌吗？
那为什么还问他想不想跟他坐一起。
也许是游暗周身气温太低，又或者是气质独特，路津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
跟着虞照一起进来的。
但他有点轻微的脸盲，并且游暗根本给他机会让他看清正脸，所以他自然没认出来游暗就是昨天晚上被他叫做帅男鬼的人。
直到游暗看向虞照，问他：“这是不是有人坐？”
没等路津回答是我，刚还趴在桌上半死不活的人瞬间来了精神。
“没有啊，桌子里也是我的书，资料太多了，我一个人占两个位置。”
鉴于虞照做作业的表现，游暗对于他口中的资料太多持怀疑态度。
还沉浸站在原地思考虞照话里的几分真意，虞照直接起身把他定在座位上。
“真没人，你就安心坐这，除了我，你还想跟谁坐？”
而此刻，原书桌真正的主人路津，在大脑慢悠悠运转起来，处理过两人对话的信息才明白。
他就这么被迫地让出了他的领地。
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而罪魁祸首甚至是他最好的朋友！
excuse me？
“……呃，这不是我的座位？”
站在虞照背后的路津，看着虞照光溜溜的后脑勺，快要被气吐血。
如果眼刀能杀人，虞照应该已经被路津扎成海绵了。
路津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小，还咬牙切齿的，加之游暗本来就听不太清，所以传到游暗耳朵里就只剩了“我的”。
越过虞照，游暗直接和路津对视上，很轻地笑了笑，带了点歉意。
“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卧槽。
路津死去的尴尬回忆突然击中了他。
“卧槽，你是昨晚和虞照睡一起的那个帅哥是不是？！”
大嗓门在此刻也发挥了作用。
不仅耳朵有点背的游暗听清了这浑厚纯正的发音，班里其他同学显然也听见了。
齐刷刷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射向两位主人公。
饶是平常被数次罚站脸皮厚的虞照，这会儿也感觉耳朵有点发烫。
一大早的太阳还是有点太晒了。
刚走到门口的陈烁听见这话下巴伸出去二里地，书包险些都没拿稳。
扯了扯同样一脸茫然的王琪记的胳膊，“唉，奇迹，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我怎么听见虞照跟谁睡了？”
往鼻梁上扶了扶即将滑落的眼睛，王琪记点头又摇头，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把脑子学迷糊了。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十几秒，路津后知后觉刚刚自己究竟说出了什么狂言。
现在想灭口的变成虞照了。
两手抬高举过头顶，路津讨好地笑笑，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迅速滑跪。
“照。”
发动亲密称呼攻击，虞照置若罔闻，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如果耳朵不红就更有威慑力了。
但班长的出现及时中断一场可能出现的暴力。
闫淼手里拿着班主任刚给他的签到单子走进气氛诡异的教室，看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明显出众又陌生的脸庞。
“新同学是叫游暗是吗？麻烦现在跟我去一趟老师办公室。”
游暗站起来应了一声，远离漩涡中心，背着书包跟在闫淼后边。
走到门口时，前面的女生突然停下步子，游暗听见女生略带懊恼地叹口气，又折返回去。
“还有虞照，班主任叫你也来一下。”
-
去办公室的路上虞照觉得自己浑身刺挠。
他突然有些好奇，游暗总是这么不动声色吗？
感觉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内心波动，像一口平静无波的古井。
不管是意外和他亲密接触还是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游暗都没什么反应。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乎。
“游暗。”故意走得慢了一点，虞照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被叫到名字的人轻轻回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和游暗这种淡人相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虞照觉得有什么就直接说单刀直入就是就是最好的。
“你没误会吧？路津一直那样……”
游暗迷茫地眨眨眼睛，理解了一下虞照口中所说的误会具体指的是什么。
误会他们的关系？
游暗觉得虞照有些小题大做了，很明显大家就是随意开开玩笑吧。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假的真不了。
至少按照他现在和虞照的关系来讲，顶多算是稍微熟悉一些的陌生人和马上要成为同桌的人。
但是，看虞照隐隐有些焦躁不安的神情，游暗福至心灵，一个猜测涌上了他的心头。
调整了一下步伐，游暗跟虞照肩并肩一起走，把音量放得比平常更小了些，确保前面的女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你……喜欢男生？”
话音刚落，双方都有些意料之外的怔愣。
游暗是因为，他惊讶于自己会问虞照这样的私密问题，甚至他发觉自己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八卦和好奇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虞照被这个问题霎时定在原地，短短几个汉字在他脑子里仿若突然变成了复杂难以破译的计算机编码，而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只知道站在门外对着满屏的数字和符号发呆。
第一想法是摇头。
肯定不是啊。
纯直男。
“我不喜欢！”
也不对……
虞照又缓慢摇摇头，看着被阳光镀了一层暖光的游暗，虞照鬼使神差，他听见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乘着风从耳边传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就是我还没谈过恋爱……”
游暗被虞照突如起来的真诚搞得有点无所适从。
“我就随便问问。”
“噢，那你呢？”
虞照立马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