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风光，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躺了半小时。

等游暗和虞照一路重新追上前面的3个人时，发现路程已经快过半。

一晃眼就到了大中午，山里气温稍微有点低，游暗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带外套，这会儿只能坐在原地干跺脚。

冷风刮过，游暗耳朵尖都被风吹得发红。

虞照正和路津他们从包里一顿往外掏吃的，过了一上午了，几个大男生都嚷嚷着饿得不行了。

肩上突然多了热源，暖烘烘的。

“穿上吧，下午更冷。”

黑色冲锋衣把游暗整个人都罩在衣服里，上衣有点长，下摆都拖到地上，游暗低头看了几秒顺着衣服往上爬的小虫子，伸手把他们轻轻抚掉，又把过长的衣服往上拢了拢。

耳边风不大却猎猎作响，游暗被一阵阵山风吹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游暗。”

有人在叫他，游暗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

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被淹没在风中，游暗看不见虞照的表情，只看见没被相机遮住的下半张脸。

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太稳重的弧度。

男高中生爆改摄影师，还有很好的职业素养－提供情绪价值。

“很帅。”虞照一边低头检阅自己的抓拍成果，一边把相机递给他。

相机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小小的屏幕上是一分钟前的自己。

游暗不喜欢拍照，也不习惯于用相片或者影像记录所见，能亲眼见证过一些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看看其他的吗？”

虞照惊讶于游暗还会对他提要求，一时间只管点头，顺便还附带解说。

于是两个脑袋又挤在一起，一个安静地看，一个声情并茂地讲，游暗已经习惯虞照动不动就喜欢近距离接触的“不良习惯”，现下也已经不再徒劳闪躲。

路津又被迫吃了把狗粮，双眼紧闭，怀里抱着一堆吃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虞照那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不值钱的样子就痛心疾首。

好一个天公无情人有情。

路漫漫啊路漫漫。

在打扰兄弟和自己快要拿不动吃的即将要出糗之间迟疑没有半秒。

路津选择打不过就加入，三个人的爱情虽然略显拥挤，但友情可以。

“艹，好重，你们要吃什么自己拿啊。”

陈烁和王琪记也跟着提着喝的来了。

没拿扇子，也找不到可以充当扇子的东西，路津随便从地上捡了两片树叶子扇。

薯片咬得咯吱咯吱响，陈烁莫名觉得嘴里的矿泉水变成了柠檬片，酸得他掉牙。

“你们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还有其他人啊喂？！

注意点影响好吗好的。

虞照终于舍得分点其他人目光，低头趴着的时间太长，脖子都有点酸了。

“我之前拍的照片。”

拆了包离得最近的面包，就着水吃了两口，虞照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王琪记闻言挑挑眉。

“你不是把你那相机宝贝得很谁都不给看。”

之前想看却惨遭拒绝的陈烁非常认同。

“那可不，别说这个新的了，旧的我也没看过。”

翻出自己之前收起来的地况图，再次确认了一下现在的位置，虞照避重就轻。

“旧的怎么坏的？”

“合力”不小心手滑摔碎相机的三个人不敢吭声。

倒也不是害怕把相机摔坏底片丢失这些层面上的问题，虞照只是觉得相片其实带有很重的私人领域感，虽然里面的自拍很少。

一直缄默的游暗没什么反应。

相机里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各个地方的风景照，春夏秋冬，亭台楼阁，中式西式，应有尽有。

还有一些和家人的合照。

在Y市也拍的有照片。

游暗在这张照片停留地比其他照片都要久一些。

在一堆零食里翻翻找找，除了干巴面包就是干巴零食。

“路津，你是不是带的有调料来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烁龇牙咧嘴地捂着被路津重伤的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操，小路子，你谋杀啊？！”

把泡面放回原位，王琪记显然也明白了言外之意。

“你确定在这种地方能找到吃的？”

说干就干，虞照弯腰从地上揣了点小零食，语气轻快。

“试试，我看那个图标记的往上走还有小溪小河什么的。”

“我支持，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们晚上还要在这住一晚上，再不济也得找两块木头生点火吃口热泡面吧。”

于是五个人就这么干脆地一拍即合，迅速收拾好现在的战场，抓紧时间往上走。

后半程比前半程更难爬，时间也更长，等游暗一行人到山顶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五点。

坐在不规则石头上，路津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虞照说：“我们得快点了，天快要黑了，太晚了不安全，分头行动吧，最晚一个半小时后在这集合。”

陈烁渴得要命，直接灌了一整瓶水进肚，把东西放在地上撑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妈呀，真爬不动了，我腿要断了……”

自己在这狼狈呼哧呼哧地喘，抬眼看见虞照站得跟棵柏树似的。

两眼一黑，这样显得他很虚。

强撑着酸软的腿，陈烁觉得输什么不能输面子，咬着牙一拖二拉着路津和王琪记走了。

“先走一步！”

这个运动量对于游暗来说倒也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但是因为他中午下午几乎都没吃怎么东西，这会儿嘴唇有点发白。

虞照今天第无数次打开自己的背包，开了瓶功能饮料给游暗。

“你先歇会儿，我把这块理出来，等会儿好扎帐篷。”

挑了块周围植被不算茂密的空地，虞照随意从旁边杂草丛中找了几根粗木棒，仔仔细细又来来回回扫了一遍。

最后成功把打算安营扎寨的空地什么树叶树杈都没留。

离虞照挑的地儿一百来米的地方也有其他人在，虞照觉得这样也好，万一有个什么也能互相照料。

从背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帐篷，毯子这些杂七杂八的，顿时负重减轻了不少。

虞照对这一套准备工作早已烂熟于心，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晚上要睡的帐篷都搭出来了。

在旁边看着的游暗在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真情实感地竖起了大拇指点赞。

“你动手能力很强。”

虞照欣然接受。

“走吧，天已经有点暗下来了。”

事实证明，虞照的地况图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附近真的有小溪，经过两人的协力劳作，最后也不算一无所获。

但是，游暗看了眼桶里还活蹦乱跳的几只迷你鱼，这点也不够就是了。

回到营地的时候，路津他们也已经返回了。

双方交换了一下战果，悲哀地发现都半斤八两。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果子，一个是在河里睡得好好的被迫营业的小鱼。

虞照冷静了几秒，做出结论，“凑活着弄吧，我先去找点干柴。”

深色天空黑沉沉压下来，虞照出门前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连着两天都是阴天。

干柴不难找，刚刚和游暗一起去捉鱼的时候虞照就看见了一些能用的，这会儿原路返回拿回来就行。

撕了半张卫生纸作引子，虞照拿出打火机，顺利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火生起来。

“你抽烟？”

橙红色的火焰隔着一层烟把游暗的面庞都照亮。

蹲在迎风口，虞照被铺面而来的烟呛地连声咳嗽。

“咳咳，戒了。”

“戒了还随身带着打火机？”

没有被戳穿的心虚，虞照坦率应下，麻溜地架起路津带的小锅，咕嘟咕嘟往里倒矿泉水。

“我抽得很少，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见过我抽过一次，我没瘾。”

火烧地很旺，火星伴随着噼啪声，不断有气泡从锅底冒出来。

游暗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一瞬间自己脑子也有点短路，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场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冷了下来。

路津左看看又看看，决定还是当个路人。

给每个人都泡了桶面之后，虞照又重新起锅，用圆钝的树枝当锅铲，以手试温，感觉油热了之后把自己一开始就处理腌制好的几条小鱼倒进锅里。

滋滋冒油煎煮的声音很好地弥补了突如其来的安静，陈烁被泡面和鱼汤的香气勾得快要流口水，也顾不得有些诡异的氛围，直接大口吃起来。

“照儿，说真的，你这手艺以后说不定真能开个饭店，太香了。”

没有丝毫大厨意愿的虞照无情地婉拒了这个想法。

“饿了就吃吧。”

“真的好香啊，我要饿死了。”

路津闻着味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刚刚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边是谁在烤肉啊，好香啊，我是学生，能不能送我几串啊啊啊啊啊。”

王琪记听见这话也转过身去看，果然看见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人架起来烧烤架，还有烟在飘。

“你过去要吧，顺便帮我要两串过来。”

虞照：“……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闭上嘴吃。”

然而，老天有时还挺好的，东边不灵西边灵。

虞照眼睁睁看着上午刚见过的李耘柯端着盘烤肉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李耘柯大老远就看见虞照他们人了，选的地方离得近纯粹就是缘分。

不给虞照拒绝的机会，李耘柯又摆出那副笑脸，先发制人。

“你们的泡面好香啊，我可以用烧烤和你们换吗？”

不用了三个字被早已倒戈阵营的三个人无情掩盖。

“你不白吃，就当上课的学费了。”

虞照把泡面一扔，指出事实：“我爸又不是不给你钱。”

不知道撒了什么调料，虞照被摆到眼前的烤肉弄得心烦，没去看吃得大快朵颐的路津几人，把目光转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游暗。

想到游暗今天一整天就老老实实吃完了早饭，虞照觉得这样虐待同桌太不好，只好伸手接过。

“……谢了。”

哪想到还没送到当事人碗里，游暗就站起身走了。

“我去那边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