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的话刚说了一半,博尔曼愤怒地一把推开了桌子上的双筒观察镜,愤怒地吼着——“门儿都没有!我的位置在档案处,在这桌子旁边!而不是在狙击训练场满是蛇和蝎子的草坑里!你还嫌我上次被蝎子蛰的不够吗?你干嘛总抓我当你的观察手!!!!!!!我才不要装成一丛芦苇在水塘里跑来跑去!这学校里有的是愿意和你搭档训练家伙,你别来烦我……”
看着博尔曼冲天的怒火,对面那个被他称为雪绒花的年轻军官委屈地小声嘟囔着:“你看!谁说我们这次要装芦苇了?你要不喜欢水塘,我们这次可以伪装成桦树或者草甸……”
~~~~~~~~~~~~~~~~~~~~~~~~~~~~~~回忆结束~~~~~~~~~~~~~~~~~~~~~~
“头儿,你确定咱们的少校没问题?”
第二天早晨,正在吃早饭的卡西诺,面对情绪稳定,沉默不语,且依然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史密斯少校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加里森苦笑着摇摇头,对于史密斯少校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现在唯一稳妥的方法就是限制他的行动自由,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捆好他!
“他不吃。”罗希尔德一脸愁眉地把原封不动的早餐端回餐桌后也没了胃口。面对正在大快朵颐的博尔曼,他轻轻地皱起眉头。
“不吃就不吃吧!你叹什么气?让他少吃点东西,这样一会我们万一和他搏斗起来还能省点力气!”博尔曼冷冰冰的回答彻底摧毁了罗希尔德的胃口,于是这个忧郁的小提琴手郁闷地转过头去,在清晨的阳光中静静品尝着那杯并不可口的咖啡。
此时的史密斯少校呈现出一种少见的安静与镇定,他一言不发地依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用孤寂静默的眼神静静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十分熟悉的房子。当眼神扫到饭桌的方向时,他似乎有些憎恶地挪开了眼神,直接跳向了走廊旁边那扇流溢着清晨美丽阳光的窗户。或许是晨光的照射,让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种罕见的温暖色彩。
尽管博尔曼正在享用着这一顿难得的丰盛早餐,但是他的眼神始终不曾真正离开过他的这位曾经的长官。当克劳尔伯格眼睛里出现了那抹罕见的温暖色彩时,正在往面包里夹法兰克福肠的博尔曼突然扔掉手中的食物,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转瞬之间来到了那扇充溢着美丽阳光的窗户前重重地把窗户关上,并锁死了它!
“美国人,快让你的手下人把走廊看死了!”博尔曼堵在窗户前朝着餐桌旁的加里森大声喊道。
加里森朝酋长使了个眼色,几秒钟后酋长已端着冲锋枪守在通向走廊的入口处。
“你这个混蛋!我回头要你好看!”一直平静的史密斯此时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刻薄面貌,他用靴子重重地踹了一下地板后,像蛇一样从嘴缝里发出了丝丝恶毒诅咒。
“得了吧!克洛!”博尔曼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我告诉你,别动歪脑筋了!只要你抬抬眼皮,你那点逃跑的小伎俩想瞒都瞒不住……你别忘了,以前我给你当了多久的观察手!”
于此同时,依然端坐在餐桌前的加里森却紧抿着嘴,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眼前这看似紧张的一幕,对这位久经战场的军官来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趣味。
看到头儿正在努力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戏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样头儿——这样的情况,在头儿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他一定是我们少校以前练习狙击时的观察手。”加里森强忍住想笑的欲望朝疑惑不解的戏子解释说。
“通常一个狙击手不是单独行动。旁边会有一个观察手来配合狙击手负责测算风速、计算位置距离,同时负责向狙击手汇报周围的环境信息,还要负责掩护狙击手,在紧急情况下掩护狙击手安全撤离……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们在狙击的时候一般不用语言传递信息,都是通过眼神和手势进行交流信息……”
也许是出于对职业的热情,加里森不自觉地开始解释起观察手的作用。不过他马上也觉得这样的回答过于专业,背离了他要表达的意图,于是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口气继续说道,“长期配合的狙击手和观察手之间会有一种不需要语言的极度默契……”
“不过这默契在某种情况下也会有反作用?”戏子已经基本明白了头的意思,于是也露出会心的笑容反问道。
“没错!”加里森微笑着点点头。
于是原本这个只有职业军人才能笑出来的场景,如今多了一个欣赏者。
“有人!”
酋长一声轻声的警告,终结了头儿脸上的笑容。随着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瞬间之内恢复了武装。
门外不远处似乎有一辆汽车在这座荒废的别墅入口处停了下来。加里森紧紧地贴在门后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从车上下来的人脚步沉重,明显是穿的军靴。
“我……出去看看?”罗希尔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克劳尔伯格,转身向加里森低语道,眼神里闪烁着不安。
加里森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摘下自己肩上的冲锋枪递给身后的戏子,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检查了自己肋下的配枪后陪着神色有些忐忑的罗希尔德走了出去。
一看见眼前的来人,加里森和罗希尔德都下意识地把手移向了肋下的配枪——几个穿SS党卫军制服的军官正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向他们走来。
“没想到是您!罗希尔德少校!我们昨天整晚在搜寻一个敌人的电台信号,早上路过这儿,看到这房子有人,想进来喝杯咖啡——天太冷了!”为首的那个军官说罢朝罗希尔德身后的汽车笑了一下,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眼前这2个身着国防军军服的军官。
“可我并不认识您!”罗希尔德微微皱了皱眉,用戒备的目光盯着这个喊出他名字的党卫军军官。
“我敢保证,您现在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认识您。”那个为首的党卫军军官用耐人寻味的笑容盯着罗希尔德英俊的脸,回忆着几个月前政府宣传机器那铺天盖地关于东线战斗英雄的宣传——标准的雅利安相貌,英勇无畏的战斗英雄,充满了艺术天赋的音乐家,这一切都符合雅利安精英的标准。不过——太可惜了!他不但是个国防军,还是那古板的普鲁士军官团子弟,身后还有那些古板保守的国防军将军。这一切的一切都决定了这个如此完美的军官不能成为自己的行动目标,这实在有些可惜……
“少校,我想我们得小心,早在梨本少佐在加莱海岸登陆时就受到过法国游击队的伏击,我想……这个敌台会不会是针对我们的,这附近也许有敌军的特工组织想借此破坏我们和盟友的关系……”加里森适时地插了进来,他故意压低声音跟罗希尔德讲话,但却并不在意身旁的党卫军会听见他和罗希尔德的谈话。
“我想,为了保证我们客人的安全,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加里森煞有介事地跟罗希尔德交谈着,完全不在意周围几个疲惫不堪的党卫军失望的神色——一整晚的饥寒交迫使他们此时对一杯温暖咖啡的渴望是那么的迫切,于是几道诅咒的目光纷纷投射在这个穿着上尉军服的军官身上。
只有为首的那个党卫军军官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一头浅金色头发的年轻军官,他的目光不断地流连在加里森的额角,眼睛,就像判断一件商品的优劣一样,判断着眼前这名军官雅利安血统的纯粹性。
“看来,我们的出现干扰到您的任务!”那个为首的军官突然满怀歉意地笑了一下,挥挥手示意自己手下的人回到了车上。
“我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抱歉!”党卫军军官挺直身体,踢了一下自己军靴的鞋跟后,敬了一个熟练漂亮的军礼后转身带着部下离开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那冰冷的目光却再次瞟了一眼身后这两名容貌出众的军官。